薑舞咬著唇,雙眸忍不住泛紅,她輕輕的給他上著藥,怕他疼,她邊上藥邊替他吹拭著。
可雲容玨目光定望著一處,愣是沒有一下皺眉,一聲哼,將所有疼痛強忍下來。
薑舞上完藥後,小臉上都掛滿了淚痕。雲容玨轉過頭,看見,“妹妹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好看是好看,但本殿可不喜歡。”
薑舞仰著淚珠的小臉對著他,“殿下還有心思開玩笑。”
雲容玨輕笑出聲,垂眼,攏了攏衣裳,“嚇到妹妹了。”
薑舞搖頭,“殿下,為何太後娘娘對您總是這樣?”她實在不解。
楚音對雲容玨做的事,沒有一件是她能理解的,讓雲容玨成為眾矢之的,刺傷雲容玨,還有這次。
明明他們是母子啊,可楚音對雲容玨,卻讓人感覺沒有半點母愛之情。
雲容玨眼底劃過一抹失落和無奈,“妹妹這個問題倒是問倒本殿了,或許是本殿生來就不討喜,”他輕歎口氣,“無妨,本殿習慣了。”
雲容玨麵上風輕雲淡,可薑舞知道,他心裡是比任何人都要苦。
被自己的母親這樣對待,任誰都不會好受。
她曾也怨怪過自己父皇,怨怪他狠心對她和母妃,可現在看來,比之雲容玨,她是要好的許多。
雲容玨麵上風光,是皇室尊貴又得父皇寵愛的皇子,可親生母親卻這般對他,是比起冷漠相待要更可怕的。
……
雲容玨受傷的消息,沒有傳出去。
宮內一如往常平靜。
“娘娘,喝些湯,暖暖胃。”彩棠將剛烹煮好的湯水端給楚音。
楚音的情緒經過幾日慢慢恢複了些許。
她邊喝著,邊聽著彩棠和她說著話。
“娘娘,近來奴婢和彩霞發現咱們宮裡一個叫小花的宮女有些不對勁。”彩棠稟聲道。
楚音舀者湯,“怎麼個不對勁了?”
彩棠緩緩道之。
楚音神色一頓,片刻後緩聲,“看住她,看看她究竟要乾什麼。”
五日後,宮裡忽然傳來大事。
楚音病重。經太醫診斷,是中了慢性毒。
雲楓雖不是楚音親生的,但如今楚音貴為太後,也是雲楓名義上的母後,雲楓對此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便令人查其因,究其果。
而調查出的結果是直指柳芳菲。
瞬間,雲楓陷入兩難境地。
朝堂上更是爭論不休,有說要嚴懲柳芳菲的,也有為柳芳菲求情寬恕的。
柳芳菲是雲楓的親生母親,而楚音,又是太後,一邊他不願得罪,一邊是生身母親,難以決斷。
雲楓為此生了好幾日的氣。
“皇上還在為太後娘娘一事煩心?”
雲楓長歎氣,“管大人,您是國相,也是兩朝元老,這事朕左右為難,依您看,該怎麼辦?”
管閱做想片刻,摸了摸長須緩聲道“臣有一辦法,或能權衡。”
待管閱說完後,雲楓神色稍重,“可是,管大人,那是朕的生身母親,若真這樣處理,朕有愧於母親的養育之恩啊。”
“皇上,眼下您剛登基,根基還不穩,這個時候,斷不能因其他事而出錯,這件事,說到底,確實是柳皇後有錯在先,她要毒害的是當今太後,這一條罪,可是重罪。”
“皇上想要息事寧人,是不可能的了,若是按照朝中眾臣的想法,那是要將柳皇後下獄問罪的,兩害相權取其輕,將柳皇後貶為庶人逐出宮,且能保住其性命。”
“可是……”
“皇上,這雖然是奪了柳皇後的身份,可是保住了柳皇後的性命,待柳皇後出宮後,皇上可派人照看,私下讓人給其置辦個宅子,派人侍候著,也可安度晚年。”
雲楓歎氣,思想許久,也隻好認同了管閱的這一辦法。
雲楓下令,將柳芳菲貶為庶人逐出宮。
雲楓的這一決斷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柳芳菲更是沒想到,鬨了好一陣子。
“五哥,皇上這夠狠的啊,好歹那是他親生母親,竟就這樣貶為庶人,逐出宮了。”雲凰忍不住說道。
“不是他夠狠,而是他不得不這麼做。”雲容玨說道。
“嗯?五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母妃毒害太後是重罪,他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若不這麼做,朝臣們壓力都會壓向他,到時候,說不定他母親連性命都難保住了。”
雲凰了然點了點頭,輕歎口氣,“這柳皇後也是,都已經到了這個境地了,老實呆著不比什麼都強,還要做些下毒害人的事,結果害了自己。”
雲容玨隻淺淺一勾唇,沒有多說什麼。
柳芳菲被貶出宮後,雲楓私下派人給她置了宅子和下人,吃穿也是不愁的。
但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柳芳菲被人發現上吊死於家中。
眾人皆道她是接受不了從高位跌下,才氣急了卻了生命。
柳芳菲的死,令雲楓大受打擊,一下病了好幾日。
烈酒被灑於地。
柳芳菲望著漫漫雪景,長歎一聲,但臉上,卻是釋然的笑。
“瑾兒……雨封,我為你們報仇了。”
————
雲楓急病後,難以處理朝中要事,雲容玨作為皇太弟,幫著雲楓處理著。
在處理朝政要事上雲容玨是比雲楓更出色的,他將政事處理的妥妥當當。
雲楓知道後,又氣又急。當即反駁了雲容玨處理的一件要事。
事關治河道,雲楓卻是不顧大局,不顧朝臣意見,一意孤行。
朝臣雖有怨氣,可也不敢多說什麼。
長安的冬日逐漸過去,迎來勃勃生機的春日,遠嫁出去的雲卿卿也擇日和夫婿回朝探視。
薑舞和雲卿卿關係甚好,雲卿卿回來的那日雲容玨特意帶她進了宮。
雲卿卿依著規矩先去麵見了雲楓和楚音,後又拜祭了雲樓。
“五哥卿卿好想你啊!”
“小丫頭,一年不見,你似乎長大不少呀。”雲卿卿看著薑舞,笑道。
薑舞見到久久不見的雲卿卿也是高興。
“見過臨安王殿下。”
雲卿卿身邊略帶病樣的男子朝雲容玨揖禮。
“三皇子。”雲容玨回禮。
雲卿卿和薑舞兩人許久不見,有不少話要說,兩人湊到一起,就讓三皇子唐懷和雲容玨相談。
兩人相談的正歡時,雲宋貞這個不速之客盈盈走了過來。
雲卿卿撇撇唇,雖不願搭理雲宋貞,但還是不得不敷衍著。
雲宋貞來找雲卿卿自是沒什麼好話,雲卿卿也沒含糊,每一句都給雲宋貞懟了回去。
兩人這樣你來我往的吵架,雲宋貞總是處於下風。
她氣的臉色都變了。
“方才進來時,正好看見三妹夫了,這三妹夫長得倒是不錯,可就是……”雲宋貞呲了一聲,“那模樣病病歪歪的,沒有一點男子的氣魄,哎,委屈三妹了。”
雲卿卿白了雲宋貞一眼,她回朝的時候,就猜到若雲宋貞看到唐懷,定會以此來譏諷她。
“大姐姐這是說的哪兒的話,唐懷雖身體不如一般人強健,但對妹妹還不錯,何來的委屈之說,大姐姐這看人隻看表麵的習慣,怎麼還沒改呀?”
“你!”
薑舞在旁聽著看著,小臉上儘是無奈。
“這有些人,是一看表麵就看出來了的,比如有些人,天生就是侍候人的命,這就不需要再多看了。”雲宋貞邊說著便將目光落到薑舞身上。
薑舞???
好端端的她又被扯了進來。
雲卿卿撇唇,擋在薑舞麵前,“大姐姐光顧著說妹妹了,妹妹一去一年,這宮裡變化是不小,說起來,姐姐年紀也不小了,怎麼,皇帝哥哥和太後娘娘還沒給大姐姐覓個佳婿呀?咱們大涼的規矩習慣,女子年紀過大還未嫁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
雲宋貞臉色一變,“妹妹這是在笑姐姐嫁不出去?!”
雲卿卿故作驚色,連忙搖頭,“當然不是,妹妹可沒這個意思,隻是覺得,大姐姐年紀也到了,不知是大姐姐眼光太高還是其他緣故,至今還未定下婚事。”
雲宋貞冷哼一聲,“本公主身份尊貴,本公主的婚事自然是要再三斟酌才可商定下來的!”
“是,大姐姐說的是,隻是妹妹想提醒姐姐一句,這年歲不等人,姐姐可彆斟酌太久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