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玨雙眼斂著濃色,望著楚音。
“太皇太後,既然通叛之人已經找到,應即刻將此人捉拿歸案,重重懲處!”
“是啊,要即刻捉拿!”
楚音悠轉眼,望著麵上看似依舊平靜的雲容玨,緩聲開口,“哀家在知道這件事後第一時間就讓人捉拿了薑舞,隻可惜,她有同黨,被救走了。”
眾臣議論,有不少人看向雲容玨。
“攝政王殿下,據太皇太後所說,那薑姓女子是殿下府中之人,不知……殿下可知曉此事?”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您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還懷疑殿下嗎?!”俞烈著急反駁道。
“俞侍衛,你這麼著急做什麼,李大人不過是循例問一問,那女子是出自攝政王府,殿下,我的話或許不太好聽,但那女子出自殿下府中,若說殿下一點不知,是不是太勉強了些?”
楚音轉過身,走到雲容玨麵前,“玨兒,母後知道你一向寵愛那丫頭,每每她出事你都是最著急擔心的,但此事茲大,玨兒你該為大涼著想,萬不可因一時心軟,留個禍害在身邊!”
楚音這話看似規勸,實則是在眾臣麵前將薑舞的罪名坐實,同時以從前之事讓人更覺得,他,是會包庇了薑舞。
雲容玨薄唇牽了牽,“其他不說,僅憑這字條和信,就定人這麼大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若僅憑這兩個就能定罪,那這兒,能定罪的隻怕是多了去了,不如每個大人,王爺府邸都搜一搜,許還能搜到些什麼呢,母後說,是不是?”
雲容玨這話一出,朝臣中有人就急了。
雲容玨知道這朝中的眾臣,除了極個彆,絕大多數身後都不乾淨,若這一應儘搜,即便沒有叛國之事,隻怕,也會被牽出些其他事,這些人是畏懼的。
“太皇太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將那丫頭緝拿回來,這樣這件事到底是怎樣的,才能知曉。”有人開口道。
楚音麵色沉沉,一聲令下,“好,來人,緝拿薑舞,定要將她儘快緝拿歸案!”
薑舞一事在宮裡鬨的沸揚,薑雨鄢知曉後,心急如焚,她想幫忙,可她失去了雲楓,縱然是雲沛的生母,但空有個頭銜,沒有權勢,這宮裡沒人聽她的,她更不能去求楚音,楚音更不會聽她的。
元璟和雲凰兩人知曉後,一方麵著急,另一方麵也調派手底下的人,全力尋找薑舞。
“殿下,喝點熱湯暖暖胃吧。”
江素莫知道雲容玨此刻的心情,見他從外頭回來後,眉頭就一直緊蹙不曾舒展,就知他有多累了。
“殿下,您寬心,薑舞她,一定會沒事的。”
雲容玨半個身子靠著憑幾,修長手指在桌麵上輕輕點著,“今兒冒出來救她的人,王妃可有看清容貌?”
江素莫搖搖頭,這個問題雲容玨回府後已經不止一次問了。
“那人來的突然,又是黑衣蒙麵,妾身實在看不清,隻知道那人武功身手很厲害,不似尋常人。”江素莫說道。
雲容玨一雙眼睛微眯起來,眼底攢著深深的情緒。
她被人救走,到底……是何人救了她……
“殿下,俞烈他們會儘力去尋找的,您這些天也太累了,還是早些歇息吧。”江素莫關心勸道。
雲容玨長歎一聲。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江素莫應聲後,南芙推門走了進來,她懷裡抱著剛折疊好的雲容玨的衣物,“殿下,王妃。”
江素莫看了眼,指了指裡頭的木櫃,“擱那兒吧。”
南芙乖巧應聲,放下衣物後,在要離開時,忍不住問道“殿下,王妃,奴婢多言,小舞,有消息了嗎?”
雲容玨沒應聲,江素莫應聲道“還沒有。”
南芙低下頭,微垂下眼,“奴婢先出去了。”她說完離開,帶上房門。
“時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本王還有些朝事要處理。”雲容玨收回望向門口的視線。
江素莫輕歎口氣,沒勉強,“那妾身告退了,殿下也早些歇息,彆累了身子。”說完,離開。
……
薑舞被十晏救走,外頭鬨的沸揚,長安城內,到處是官兵搜捕要抓她。
“小舞,眼下情勢尚還緊張,咱們過兩日,等外頭好些了,我帶你離開,咱們去青趙。”十晏說道。
薑舞小臉緊繃著,片刻緩聲,“我不能走。”
十晏目光一頓,“小舞你說什麼?”
薑舞輕眨眼,眼裡是焦急和擔心,“這件事,不知道為什麼會成這樣,但我若是走了,隻怕,會連累殿下。”
她是雲容玨身邊的人,眼下的大涼,是以雲容玨和太皇太後楚音為兩邊,她若一走了,勢必會連累到雲容玨。
“你留下來又能做什麼?他的堂堂攝政王,不會有事的,倒是你,你留在大涼,是步步危險,外頭現在多少官兵要捉拿你,你是知道的,難道要羊入虎口嗎。”
薑舞緊抿著唇,驀地,想到什麼,轉眼看向十晏,“十晏哥哥,你今天怎麼會趕到的那麼及時,救下小舞。”
十晏的眼神有片刻猶豫,轉而他道“你在攝政王府,我不放心,一直有讓人留意著,所以一知道你出事,就趕來了。”
薑舞點點頭,對於十晏的這個解釋並沒多想。
“喏,你最喜歡吃的烤雞。”十晏將雞腿撕扯下來,遞給薑舞。
薑舞接過捧著,她咬著雞腿,思緒是一直外遊著。
她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侍衛會在她那兒搜查到所謂和青趙的通信,她沒做過那樣的事。
但若那些信件和紙條是真的——
她想著,眼睛不自覺朝十晏望去。
十晏見她雙眸犯愣,輕輕一笑,抬手拭去她唇角的殘漬,“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吃東西滿嘴都是。”
“怎麼了?”見她發愣許久,他問道。
薑舞猶豫,但還是問出口,“十晏哥哥,青趙攻下了靈州,外頭有傳是大涼裡的人和青趙人串通,這件事……你知道吧?”
十晏手裡的動作一頓。
薑舞望見。
“十晏哥哥你知道的,是誰?那人是誰?!”她急問道。
十晏轉唇一笑,“小舞,這不重要。”
薑舞秀眉顫了顫,蹙起,“怎麼會不重要,他們到王府搜查,說是小舞和青趙串通,小舞沒做過這樣的事,就要知道是誰做了,小舞不能平白背上這個罪名。”
十晏垂下眼,“小舞想解開這個罪名,然後繼續回到王府,回到攝政王身邊麼?”
薑舞下意識嗯了一聲。
十晏呼吸微重。
他低著頭,垂著眼,令薑舞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事關青趙,即便我知道,也不能告訴小舞。”十晏說道。
薑舞一怔,眼一急,“十晏哥哥!難道你要小舞一直背著這個不清不白的罪名嗎?!”
“小舞,你和我離開,我們離開大涼,在大涼以外的地方,你不會被這罪名困擾。”
薑舞瞪著雙眼。
“我不要!”
她不要背著這樣的罪名!
“這件事,我一定要解釋,弄清楚!”她要麵對,不能以此躲避啊,這樣的躲避,誰又知道,要多久?
薑舞說著,就要朝外走去。
十晏一把將她拉回來,“小舞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
“我知道,可是若我一直不出現,這件事就很難解決,難道我要躲一輩子嗎?”她道。
“你不用躲一輩子,小舞,我說過,你和我走!”
薑舞呼吸一重,望著十晏,兩人對望許久,久久說不出話來。
————
薑舞消失兩日,沒有音訊。
她被十晏強製留下,十晏不準允她離開,即便他不在的時候,外頭,也有人把手看著,她無法離開。
宮裡對這件事,依舊是議論火熱,調查之餘,還以找到薑舞為最要緊之事。
楚音一口咬定這事是薑舞所為,連帶牽連雲容玨。朝中大臣也因為這件事本傾向於雲容玨的,也開始搖搖欲墜有向楚音那邊傾倒的趨勢。
蕭七瑾還是時常出入長樂宮。
為了雲容玨的事,他沒少在楚音麵前替雲容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