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頷首,接過彩棠遞來的香,朝著墓碑鞠拜,“是啊,是母後的一位故人,”她望著墓碑,唇淺淺彎著,眉眼間情緒深重,更有幾分欣慰,“我們,來看你了。”蛋疼
她說完,將香插到墓碑前。
“瑾兒,給母後的故人上柱香吧。”楚音將點燃起來的香遞給蕭七瑾。
蕭七瑾雙眉微彎勾起淡淡的弧度,雖有疑惑,但出於對亡故之人的尊重,他還是恭敬拜了一柱香。
“這位故人對太皇太後很重要?否則太皇太後何以要帶微臣來拜祭他。”拜祭後蕭七瑾開口道。
楚音望著墓碑,眼裡是強隱著的眼淚,她顫了顫羽睫,頷首,“是啊,是對哀家來說很重要的人,他是哀家的……”楚音話語微頓,“朋友。”
“朋友?”
楚音點點頭,“他是哀家認識多年的朋友,我們之間感情很好,隻可惜……他英年早逝。”
蕭七瑾看著楚音漸起來的情緒,沒有說話。
楚音一聲又一聲的和他說著這個叫封的人,從楚音的情緒,話語裡,蕭七瑾能感覺到這個人對楚音的重要。
“太皇太後真的很在乎他。”蕭七瑾道。
楚音目光頓住,似怕什麼,眼底情緒閃過,長歎口氣,“他和母後是摯友,這樣的朋友許一輩子也遇見不到一兩個,母後自然是格外珍惜和他的友情。”
蕭七瑾理解的點了點頭,問道“那,他逝世的原因?是病故嗎?”
“他是……”
楚音張唇,話差點要脫口而出,在對上蕭七瑾的雙眼時,她硬生生忍下。
“是……意外……”
“意外?”
“對,意外,人活一世,真的會遇到許許多多意想不到的意外。”楚音一字一句,似都很沉重。
“意外,是人活於世都要承受的。”蕭七瑾說道。
楚音喉間微哽,“是啊,意外太多了,若沒有那些意外,該有多好。”
楚音傷心,蕭七瑾看她情緒深重,心生憐憫,安撫道“人已逝,逝去的人回不來,活下來的人要好好的才是,太皇太後的這位故人在天之靈,也不會願意看見太皇太後為了他憂思哭泣的。”
楚音抹去臉上的眼淚,沉沉點頭,一手緊緊握住蕭七瑾的手,“瑾兒,母後什麼都沒了,母後隻有你了,你是母後的唯一了。”
蕭七瑾眉心蹙起,看著楚音,開口道“太皇太後傷心糊塗了,您是一國太皇太後,且……您還有攝政王。”
楚音臉色頓時拉了下來,“他……”
提及雲容玨楚音臉上的厭惡尤為明顯,蕭七瑾不是第一次見楚音提及雲容玨時是這樣的眼色了,然,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卻不得而知。
……
雲容玨回王府後,一直是心事重重,薑舞問他,他沒理會,她又問俞烈,俞烈也不說。
“殿下覺得事有蹊蹺?”俞烈忍不住開口。
雲容玨雙眼幽沉,定望著一處,久久未語。
許久後,他才緩聲“她做事從來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今兒帶蕭七瑾去祭拜,定有原因。”
俞烈點頭,但想了想,又道“那塊墓碑,早就存在了,先皇在世時也是知道的,是太皇太後和先皇的一個朋友。”
那塊寫這故人封的墓碑一直都在,雲容玨也是知曉的,從前也聽先皇說起過,是他與楚音的故友。
這本並不是奇怪之事,但楚音為何帶蕭七瑾去祭拜——
俞烈猜測道“太皇太後和蕭大人相認,許是想將自己身邊的人事都告訴蕭大人,讓蕭大人對自己多些了解?”
雲容玨沉想片刻搖頭,“不會是那麼簡單,這件事,本王定要查處清楚。”
“但聽殿下吩咐。”俞烈道。
叩叩叩。
幾聲敲門聲,雲容玨應了一聲,門吱呀被推開,張若端著東西走了進來。
“殿下,妾身給殿下熬煮了些補身子的湯水,殿下用些吧。”
“本王沒胃口,你下去吧。”
張若借著送湯水的名義過來,已不是一兩次了,次次雲容玨都不願理會。
“殿下喝一點吧。”張若繼續勸道。
雲容玨冷眼望去,張若咽了咽口水,心裡有幾分畏懼,然她很快又將這抹畏懼壓下,緩聲說道“殿下,今兒您去棲霞苑吧。”
雲容玨聞聲眼神愈冷,“張側妃這是在指教本王?”
“妾身不敢,”張若說道,“隻是……殿下,妾身進府後您……您一直不曾留宿棲霞苑,妾身不敢有所奢求,但,妾身是您的妾室,太皇太後對妾身也一直很好,太皇太後屢屢問及過此事,妾身以話圓之,但時間長了,隻怕太皇太後會有所察覺,妾身也是為難。”
張若這話聽著似是在為他著想,而實則是搬出了楚音對他施壓。
俞烈瞥看眼張若,然後啟聲“張側妃,今兒屬下有要事要稟報殿下,殿下……”他要替雲容玨解圍,可話說一半,被雲容玨打斷。
雲容玨放下手中筆墨,站起身,“那今夜且就去棲霞苑吧。”
俞烈和張若都是一愣。
張若詫異於雲容玨這麼快就答應下來了,這抹詫異很快被欣喜取代,她連忙迎上前,挽住雲容玨的胳膊,“妾身伺候殿下。”
雲容玨跟著張若一起走出書房,朝棲霞苑走去,俞烈看著兩人漸遠的背影,久久沒能緩過神來。
雲容玨留夜於棲霞苑的事很快傳開,素雪閣那邊江素莫亦是詫異,深覺意料之外。
“殿下不是不喜歡張側妃麼,從張側妃進府後,就沒在棲霞苑留宿過,怎麼今兒倒留宿了。”丫鬟拂冬疑惑道。
江素莫臉上也是一抹淡淡的疑惑,但很快,這抹疑惑散去,她取下耳垂上的耳環,“殿下的喜好,不是我們能揣摩猜測的,她到底是殿下迎進府的側妃,殿下也總不會一輩子不理會她。”
江素莫雖覺詫異,但也很快想開了。
棲霞苑那邊今夜是難得的熱鬨,雲容玨來棲霞苑,張若高興的嘴都合不攏,對雲容玨是百般的伺候討好。
“殿下,妾身伺候殿下安寢。”張若抿唇微低著眼,一臉含羞的樣子如剛出閣的姑娘。
雲容玨淡望著張若,俊容之上沒有太多的情緒,他微低下眼,看見傾靠過來要解他腰封的張若。
待身上外衣褪下,張若伸手就去抱雲容玨,在張若挨到他時,他眉頭不悅嫌惡一蹙。
“殿下,妾身會好好伺候殿下的。”
張若膽子大,也主動,然,雲容玨避開她主動的吻。
“殿下?”
下一瞬,雲容玨彎腰,直接將張若抱起來。
張若欣喜若狂。
雲容玨傾身,拉近兩人距離,就在張若要主動獻吻時,雲容玨眼色一冷,兩指準確迅速落到張若頸後,一用力。
“呃——”張若放出輕吟一聲,緊接著兩眼一迷,腦袋側歪過去。
看著昏迷過去的張若,雲容玨撐著起身,雙眼間隻有寒意和嫌惡。
————
轉眼五月,蕭七瑾做太仆兩月有餘後,雲容玨將他提拔,官職雖不大,但是有上升。
雲容玨的這一做法,倒是令楚音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給蕭七瑾的提拔雖隻是一星半點,但以他的性子,她以為他無論怎樣都不會提拔蕭七瑾的,甚至,不打壓蕭七瑾就已是萬幸。
蕭七瑾被提拔後,在有些事上,甚至能主動給雲容玨些好的建議。
外人看來,兩人該是不睦的。
可偏,這兩人,相處和諧,在不少事上蕭七瑾幫襯雲容玨。
這是令楚音極為氣惱的,她找蕭七瑾談過,可偏,他從不將這些放在心上,甚至在對於幫雲容玨這事上還有幾分樂此不彼的感覺。
楚音又氣又急。
“太皇太後您當心身體。”
“瑾兒太天真了,他不明人心險惡,還一昧幫著他。”
“蕭大人為人正直善良,這些事做起來,許沒想太多。”彩棠安慰道。
楚音眼色冷下,“瑾兒不想那麼多,哀家不能不替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