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舞看著麵前的經文,五遍經文並不算多,但這裡拿來的經文是有好幾十冊了,這樣算下來,都抄寫完,怎麼也要有百遍了。
然江素莫為中宮之首,她的命令不得不聽。
薑舞微牽唇,“知道了,我會好好抄寫完這些的。”
內官一笑頷首,然後退出了靈舞殿。
“小舞,這麼多經文,怎麼也要百遍了吧?這要抄寫不得累死啊。”南芙撥弄看著經文,忍不住抱怨道。
薑舞輕歎口氣,轉身走到書桌邊,“累死也要抄呀,小南你幫我研墨,我儘快抄寫。”
南芙頷首。
兩人配合相得益彰,一人研墨,一人書寫。
“小舞,都寫了這麼些了,休息一會兒吧。”南芙整理下薑舞抄寫好的經文,看了眼時辰開口勸道。
薑舞放下墨筆,左手揉捏著右手手腕。
“總共寫了有多少了?”薑舞問道。
南芙點了點,回了一言,薑舞小眉頭忍不住蹙皺起來,這還有好多……
她輕歎氣。
“小舞,我給你弄點點心茶水過來吧,你用一些,再繼續寫。”
薑舞含笑點頭。不一會兒功夫,南芙將點心茶水拿了進來,點心都是素日裡薑舞最喜歡的。
薑舞喝了口茶水,但才吃了兩口點心,就忽然覺得一陣反胃,再沒有吃下這些東西的欲望。
南芙見她臉色不好,吃的又少,擔心,“小舞,你怎麼了?臉色怎麼忽然這麼差勁?”
薑舞搖搖頭,素手輕拍心口,“沒什麼,大概是剛才一直低頭寫字,現下有些頭暈胃不太舒服。”
南芙一聽,頓然緊張起來,“那我去叫太醫!”
南芙剛要起身,就被薑舞拉了住,“彆叫太醫了,我沒事的,大概就是一直低頭寫字一時有些不適應,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
“真沒事的小南,也不是什麼大事,驚動了太醫反而不好,容易落人話柄。”她道。
南芙撇唇,想了想,終是點頭答應下,沒去找太醫,“那小舞你一會兒睡一會兒,睡一會兒再寫。”
薑舞輕笑,點點頭。
用了些茶水後,薑舞隻是倚靠憑幾小憩了片刻,而後又開始抄寫經文。
她頭的暈眩和胃裡的反感並沒有消褪,時不時的兩種感覺就會湧上來。
午時薑舞用膳後,睡了一個時辰。
原以為睡一小覺會舒服許多,然她的困乏無力感卻似更明顯了。
經文多,大半日時間薑舞都在抄寫著,一直到入夜。
雲容玨忙完朝事後過來靈舞殿。
“皇……”
宮女剛要喚出口,被雲容玨一指噓聲打斷,他走近看著低頭認真的薑舞,“她一直在抄寫經文?”
宮女輕聲,“是。”
雲容玨示意一抬手,宮女退下,他走進裡頭。
南芙抬眼看見雲容玨,剛要啟聲,被雲容玨示意一眼,她連忙頷首,放輕腳步退離開靈舞殿。
雲容玨走近,走到小姑娘身邊坐下,“還在抄寫。”
雲容玨的忽然出現,忽然出聲是嚇了薑舞一大跳,她這一驚嚇,手一抖,剛落下的筆尾在潔白宣紙上劃出一道墨痕,她轉過頭,小臉微皺,“弄花了,這張要作廢了。”
雲容玨看著小姑娘布滿不滿情緒的小臉,和帶著抱怨的口吻,輕笑,他伸手將寫花了的宣紙拿起揉成一團扔到一旁,“既花了,重寫就是。”
重寫?
“這個……”
“朕幫你,陪你一起。”小姑娘剛要張口他先她一步啟聲。
薑舞微楞,片刻後粉唇一撇,“還是小舞自己來吧,這是罰小舞的。”
雲容玨沒理會薑舞,鋪開一張紙,執起墨筆看了眼旁邊鋪開的經文,落筆而下。
薑舞阻止不了雲容玨,隻能任由其抄寫。
兩人並肩挨著,各自抄寫著,片刻後,雲容玨緩聲開口,“今日椒房殿一事,朕且聽說了,你放心,這事朕會找皇後好好談談,不會委屈了妹妹。”
“小舞不委屈,”她書寫動作慢下,“皇上彆去找皇後娘娘了,皇後娘娘罰小舞也是為了後宮寧安,不亂了規矩。”
“亂了規矩?昨夜且是朕不願翻牌子,是朕願和妹妹在一起,要說亂規矩,也是朕亂了規矩,何以要妹妹受罰。”他說道。
薑舞剛想再開口說什麼,忽然!
腦袋裡的暈眩和胃裡的反感同時襲了上來,她握筆的小手一顫,墨筆猝不及防從手中滑落,漆黑的墨汁在紙上撲灑開。
“小舞!”
雲容玨眼神一冽,立刻放下手中墨筆,一手摟住她的肩,垂眼看她,“怎麼回事?”
薑舞小手不自覺壓著心口,她輕搖頭,“小舞沒事。”
她臉色的蒼白清晰可見,怎麼都不像沒有事的樣子,“來人,傳太醫!”他朝殿外喚了一聲。
“彆……小舞真的沒事的,隻是一時有些反胃,緩一緩就好了。”
雲容玨卻不予理會她,“好不好要太醫看過後才知道,妹妹休要多言。”
不一會兒的功夫太醫急急趕來,連忙給薑舞診脈著。
……
翌日。
椒房殿。
一早張若就來了椒房殿。
“妹妹今兒來的可真早呀,本宮正想著,今兒天氣正好,且出去走走,順便去看看薑婕妤,也不知,那些經文她有沒有抄寫完。”江素莫說道。
張若揚眉,“巧了,皇後娘娘,嬪妾也正想去靈舞殿看看薑婕妤呢。”
江素莫斂唇一笑,“既如此,那就一起吧。”
兩人說完,朝殿外走去。這時,一小宮女湊上前,在拂冬耳邊低語了幾聲。
“怎麼了?”江素莫瞥眼,問道。
拂冬輕歎氣,稟聲“皇後娘娘,聽聞昨夜薑婕妤身體鬨了不適,還尋了太醫前去瞧。”
江素莫微蹙眉,“身體不適?怎麼回事?”
張若諷聲一笑,“哎,這薑婕妤也真是的,皇後娘娘不過是讓她抄寫一些經文罷了,她不想抄就不想抄吧,怎的平日無事,這一抄寫起經文,就這事那事出來了,還驚動了太醫,怕不是想借此偷懶呢。”
江素莫看了眼張若,繼而道“薑婕妤既有不舒服,咱們還是儘快去看看她吧,走吧。”
江素莫和張若兩人來到靈舞殿,沒想到雲容玨也在。兩人朝雲容玨欠身行禮。
“一清早的,皇後和張夫人怎的一起過來了。”
雲容玨和薑舞兩人正用著早膳,雲容玨瞥了眼薑舞麵前泛空的小碟,順手夾了一筷子菜到她麵前的小碟上。
雲容玨習慣的一舉動,落在江素莫和張若眼裡,張若的表情瞬然沉了下來。
“臣妾和張夫人聽聞薑婕妤昨夜身體不適,還傳了太醫,不免有些擔心,所以特意來看看薑婕妤,”江素莫回道,然後看向薑舞,“薑婕妤,身體可還好?太醫怎麼說的?”
薑舞猶豫,輕眨眼,一時不知該如何啟聲。
“太醫怎麼說的,薑婕妤同咱們說說就是了,若薑婕妤身體無大礙,皇後娘娘交代婕妤抄寫的經文,婕妤可要儘快抄寫後,給皇後娘娘過目啊。”張若說道。
“那些經文,她不必再抄了。”雲容玨啟聲。
江素莫和張若皆是一愣,“皇上,可那經文是……”
“柴內官,”雲容玨打斷張若的話,喚來柴內官,“去擬旨,宣詔六宮,薑婕妤身懷皇嗣,故晉其為薑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