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舞羽睫輕眨,片刻後才緩啟聲“沒什麼,隻是……今天和姐姐聊天,談起以前在南薑的一些事,有些想念母妃了。”彩虹文學網
雲容玨輕撫她柔軟青絲,輕聲安撫著。他安靜聽著懷中小姑娘細說呢喃著她所念想的那些人事物。
“玨哥哥,許多過去的事,是被人銘記於心的,怎麼也難以抹去的,對嗎。”她輕聲呢喃著。
雲容玨輕嗯一聲。
薑舞抬眼,望著他,“玨哥哥可有惦念所想,難以忘卻的過去的事?”她忍不住問道。
雲容玨沉默片刻,然後點頭,“有。”
“小舞可得一聽?”
雲容玨輕撫著她的發,薄唇輕啟,和她訴說著。
雲容玨說著他所惦念的過去,他所說的,多和楚音無關,即便楚音是他生身母親。
而他所言說的這些,也不曾提到,那個女子。
那個叫紫嫣的女子。
……
“小舞,你有試探問皇上嗎?皇上有說起過嗎?”薑雨鄢問道。
薑舞搖頭,“他和小舞說了許多過去的事,但是……沒有提到過紫嫣,或許……或許是他也忘了吧。”薑舞想著。
若如雨鄢姐姐所說,紫嫣一事已過去這麼多年,許在他心底的記憶都淡了。
薑雨鄢輕搖頭,“小舞,皇上不會忘記的。”
薑舞秀眉一顫,羽睫輕顫,望著薑雨鄢。
“姐姐曾是聽先皇說過的,當年皇上和那名叫紫嫣的宮女感情是極好的,若不是太皇太後的反對,皇上很有可能過兩年,就納了紫嫣。”
“而且皇上自小性情淡漠,除了舒王他們和皇上關係好些,其他人,尤其是女子,皇上從來是冷漠以待,不曾把誰放在心上,那叫紫嫣的宮女,是唯一的一個。”
薑舞靜聽著,粉唇緊抿。
“聽先皇說,那時候紫嫣雖是作為宮女侍候皇上,但她和彆的宮女是完全不一樣的,她陪皇上讀書習字,皇上甚至親教她習字,她想要的東西,皇上無不應承給予,聽說有一次,為了一樹上的小鳥,皇上甚至親自爬上了樹,還因此從樹上摔落下來,先皇大怒,而皇上不顧一切護著紫嫣。”
薑雨鄢越說,薑舞的臉色越是差勁。
這些,是她從不知的。
“那後來呢?皇上為何沒有……”她忍不住問道。
若當時雲容玨和紫嫣關係那般好,如雨鄢姐姐所說,他該納娶了紫嫣。
薑雨鄢擔心看著薑舞,“這也是姐姐為何這麼斷定,皇上不會忘了紫嫣姑娘。”
薑雨鄢慢慢開口,說著她從雲楓那兒,所得知的一切。
“姐姐是說,紫嫣姑娘死了?”她詫異。
“是,紫嫣死了,小舞你可知,紫嫣是怎麼死的嗎?”
薑舞搖頭,心中隱有不好的預感。
“當初太皇太後知曉皇上和紫嫣之間的事,極其反對要兩人分開,然皇上不願,後來……”
“聽說後來有一日,太皇太後趁著皇上不在,讓人帶走了紫嫣。再後來皇上趕到長樂宮的時候,正好看見宮人們對紫嫣姑娘行刑。”
薑舞雙目驟然一刺。
“太皇太後當著皇上的麵,令人活活勒死了紫嫣姑娘。”
薑舞臉色驟然一白。
“小舞,你沒事吧?”薑雨鄢瞥看見薑舞臉色的變化,連忙收口,關心道。
薑舞輕眨眼,“小舞沒事……”
薑雨鄢輕歎氣,“這事人聽著就害怕,可想而知,當時皇上的心情該是如何。”
自己所喜歡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太殘忍。
“小舞,也正是因為姐姐知道這事,才會這麼斷定,皇上不會輕易忘了紫嫣姑娘的,若換做是我,這樣的事,我也不會忘記的。”
薑舞沉默未語,薑雨鄢繼而道“小舞,姐姐在先皇那,曾看過紫嫣姑娘的畫像,玉茗和紫嫣姑娘是長得很像,姐姐也讓墨寶問了宮裡其他老人,有見過紫嫣姑娘的,無不道像。”
“若皇上沒有忘記紫嫣姑娘,他看見玉茗,難道不會想起嗎。”薑雨鄢說道。
薑舞思緒有些混亂。
眼前一閃而過那日在靈舞殿時,雲容玨注意到玉茗,問詢玉茗時候的模樣。
或許,那時候,他就……
許久後,她才慢慢開口,“姐姐,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薑雨鄢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是,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小舞,你是最心善也是最會為他人著想的,皇上和紫嫣姑娘的事,是令人扼腕歎息的,也是令人覺得可憐的。”
“但是,姐姐隻是想提醒你,畢竟玉茗和紫嫣相像,若皇上真將她認成了紫嫣,難道你不會傷心難過嗎?你對皇上是什麼樣的感情,姐姐都是看在眼裡的。”
“皇上雖說有後宮眾人,但如今是獨寵你一人,若真有了彆人,”薑雨鄢緊握住薑舞的小手,“小舞你和姐姐不一樣,你難道能承受,皇上不愛你嗎?”
……
薑舞平靜的心被擾亂,幾日都悶著情緒。
紫嫣的事對她的衝擊頗大,這樣的衝擊,又是夾著許多複雜的感情。
她心疼雲容玨,心疼他年幼時所遭遇和承受的這些,但……她也不可避免,心裡不是滋味。
情緒紛亂了好幾日,她寬慰著自己,好不容易,才將紛亂的心安撫下來。
雨鄢姐姐為她的擔心她理解,但……雲容玨和紫嫣,總是過去的事了,她總不能跟一個已經過世的人計較那麼許多吧?
見薑舞情緒好轉,又聽了她的話,薑雨鄢輕笑,“小舞你既然想明白了,你不介意,那姐姐也就安心了,姐姐和你說那些,隻是想提醒你,也想你有個心理準備。”
薑舞展顏一笑,“小舞明白,雨鄢姐姐是為了小舞好。”
薑雨鄢望著園中盛開的花卉,“過些時日,便是春宴了,聽聞皇後娘娘要大力舉行,已經準備許久了,妹妹可準備好衣裳了嗎?”
薑舞展顏輕點頭,“嗯,小南幫著都準備好了。”
薑雨鄢執起手邊茶碗,撥弄抿喝一口,然後一蹙眉,“這茶水且都涼了,玉茗,你拿去換一盞來。”薑雨鄢喚道。
玉茗連忙湊上前,接過,“奴婢這就去。”
說完,轉身離開。
“小舞……”
“啊——”
忽然的一聲,令兩人轉頭望去,隻見不遠處,玉茗跪在地上,她麵前是張若。
薑舞和薑雨鄢兩人連忙站起身,走了過去。
“妾身見過張夫人。”薑舞欠禮。
張若冷瞥一眼薑舞,看見薑雨鄢時,不情不願微微欠身。
“你是哪個宮的,敢衝撞了夫人!”荷香厲聲斥責著跪在地上的玉茗。
“賤婢,將本夫人新製的衣衫都弄臟了,你該當何罪!來人,將她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張若冷聲。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懇求夫人饒命。”玉茗慌張磕頭求饒著。
“饒命?你也配?走路不長眼,這茶水若是滾燙的,你擔得起責任嗎?!廢話少說,來人,拉下去!”
“夫人且慢!”
薑舞本能開口,張若不悅瞪她一眼,“薑昭儀,你這是想要做什麼?莫不是本夫人要懲罰一個奴婢,薑昭儀都要和本夫人對著來?”
“嬪妾不敢,玉茗是嬪妾宮中的人,衝撞了夫人,是玉茗的不是,但請夫人寬恩,饒了玉茗。”薑舞替玉茗求情道。
張若勾唇冷笑,輕蔑一眼,“原來是薑昭儀宮中的人啊,難怪這麼不懂事,薑昭儀為這賤婢求情,但這賤婢衝撞了本夫人,要本夫人寬恩她,難道是要本夫人咽下這口氣嗎?”
薑舞越是求情,張若越是想要懲罰玉茗。
薑舞她動不得,一個小宮女,她堂堂一夫人,難不成還動不得?
張若執意要懲處玉茗,就在兩人交持著的時候,薑雨鄢開口,“夫人,這丫頭衝撞了夫人,夫人生氣想要懲罰,也是情理之中的。”
“還是太妃娘娘明白事理。”張若輕笑。
“但,夫人,這丫頭到底不是故意的,且薑昭儀也替她求情了,夫人和薑昭儀不如各退一步,也免得事情鬨大,若讓皇上知曉了,隻怕,是不太好的。”
提及雲容玨張若眼中閃過一抹顧忌。
“各退一步?太妃娘娘這話是何意思?”張若揚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