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太奇怪了,莫不是什麼妖異現象?”哈哈文學網
“我看是,夏日有雪,冬日有烈日,都是妖異。”
“皇上,觀天鑒來報。”柴內官走近,稟聲。
雲容玨望去,觀天鑒大使半跪下、身,“皇上。”
“觀天鑒,可是天象有何異常?”雲容玨問道。
“回皇上,微臣觀測到天有異象。”
“這六月飄雪,可不就是異象麼。”一旁大臣插聲說道。
“是,”觀天鑒大使應聲,“六月飄雪,實屬異常,天星以北之處,臣觀測到有妖異,妖異之星顯著,恐生大亂。”
觀天鑒話一出,眾人唏噓議論。
雲容玨蹙眉,“生何大亂?這妖異之星,是所謂何可知?”
觀天鑒搖頭,“妖異之星是謂何,尚且不明,需待時日觀察。”
“你且下去吧。”雲容玨擺擺手,觀天鑒大使退了下去。
飄雪不大,但卻始終持續下著。
宮裡宮外,對這忽然而來的大雪都是議論紛紛。
薑舞坐在院子中,望著天上飄飛落下的大雪情緒深沉。六月初六,漫天飛雪。
母妃曾告訴過她,那年她出生時,南薑便是漫天飛雪。
夏日裡的漫天飛雪,是被人視為不詳的,所以……從那日起,她和母妃便被幽禁於深宮之中。
她出生那年的飛雪,她不曾親眼看見,也不記得,沒想到,多年之後,這樣的漫天飛雪,竟又重現。
“小舞,皇上來了。”南芙走過來稟聲道。
薑舞這才回過神來。
“皇上。”
雲容玨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怎坐在這兒了,進屋。”他牽著她進了裡殿。
午膳,雲容玨是陪薑舞一起用的。薑舞也注意到,雲容玨略顯沉重的臉色,“皇上,怎麼了?”她關心問道。
雲容玨沉歎口氣,搖搖頭,“沒事。”
他不說,薑舞也沒再追問下去。
外頭小雪飄飛著,薑舞望著,心情也不太舒暢,“皇上,晚上的宴席撤了吧。”
雲容玨早早就給她籌備了這日的生辰宴。她原也是滿心期待的,但這突如其來的飛雪,令她生想起從前,心情也低落許多。
“今兒是你生辰,朕且答應你的,每年你的生辰都要你好好過。”
雲容玨如此說,薑舞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酉時左右,啟宴。
席麵上的歌舞,皆是雲容玨親交代下去的,不似尋常歌舞乏味。
薑舞著一身碧衣衫坐在雲容玨身邊,她望著歌舞,望著這精心安排的一切,不忍辜負了他為她精心安排的這一切。
“薑妹妹生辰是大喜,本宮祝妹妹年歲安康。”江素莫執起酒杯,朝薑舞道。
薑舞含笑,端起麵前的桂花酒,飲喝一小杯。
江素莫帶了個頭,赫寶琪和穀梁影也湊著,給她祝酒著。
“姐姐也祝妹妹生辰愉快,”張若緊接著舉起酒杯,臉上斂著笑,“妹妹得皇上恩寵,這生辰宴都是熱熱鬨鬨的,還有這難得的飛雪,要知道,夏日裡見飛雪,咱們可都是從未見過的,怎麼說,這應是托了妹妹的福氣吧。”
張若的話聽上去似是好話,可實際上。
這六月飛雪,人人覺得怪異,怎麼也是談不上好事的。
薑舞情緒微落,但也不得不敷衍著。
“皇上,這六月的天,出了這樣的異象,可有什麼說法嗎?這是吉兆還是……”張若問道。
江素莫輕咳一聲,“這天象之事,不是咱們能說得清的,今兒是薑妹妹的生辰,咱們還是說些彆的吧。”
江素莫將話牽扯開,張若撇唇,倒也沒再繼續說什麼。
席麵持續了近一個時辰結束,雲容玨陪著薑舞回了靈舞殿。
薑舞小臉上雖一直攢著笑,但她低落的情緒,他亦是能感覺到的。
“妹妹是在想今兒這漫天飛雪之事?”
薑舞未語。
雲容玨寬聲安慰,“這天是有些奇怪,也偏巧趕在妹妹生辰這日,不過妹妹無需多憂,嗯?”
薑舞輕點頭,雖沒說什麼,但心中卻始終是難放懷下。
入夜,薑舞臥榻難眠,隻要一閉眼,眼前便會浮現往日在南薑王宮的種種,耳邊是那些人對她和母妃的譏諷嘲笑。
“你和你母妃都是不祥之人!”
“你們是南薑的禍害,是妖孽!”
“你們該死!”
她和母妃,在南薑王宮受儘欺負無人保護,她的父皇,同樣和那些人一般,將她視作不祥之人。
因為她出生那日,夏日飄雪,所以她和母妃從那日起,便失去了一切自由和尊嚴,母妃失去了父皇所有曾經的寵愛。
一切,皆因她而起。
這麼多年,她原以為曾經的一切,都已是過去。
可今日突然而來的一場飄雪,是將一切,又重勾起。
薑舞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驀地。她感覺到身邊男人的動靜。
她轉過身時,看見雲容玨起身走到門口,她坐直起身,探望去,門口似有什麼人。
偶爾宮中有什麼要緊之事,是會有人急來稟告的。
雲容玨回到殿內,殿內安靜,床榻上,小姑娘睡的沉甜,雲容玨定望著。漆黑的夜色,將他眼中所有的情緒都籠罩了起來。
…………
次日一早,飄了一日的飛雪停了。
昨日飛雪雖不大,但卻是足足飄飛了有整日,地上不免被殘雪覆蓋,宮道上,宮人將殘雪掃除。
夏日飛雪一事,在宮中被議論了有兩三日的時間,議論的聲音,逐漸少了,再到最後,便沒了。
薑舞情緒沉悶了幾日,也慢慢平緩下來。
在這之後不多日的時間,宮中又熱鬨了起來。
為的是王太妃遷居內宮一事。
得知王太妃要遷居內宮,薑舞是詫異不解的。王太妃一直都是喜歡安靜的,且也曾和她說過,就願住在那雖偏僻但很安靜的卉院。
不知如今怎的,竟願意搬出卉院,遷居內宮了。
王太妃遷居內宮所住的地方,乃壽康宮,壽康宮原也是給先皇已逝的那些太妃所居住,但這麼些年過去,那些太妃亡故的亡故,壽康宮早已許久無人居住了。
雲容玨便下令,令底下人整修壽康宮,江素莫主動請纓,將修整壽康宮一事攬到自己肩上。
“小舞,方才我們去內務府拿夏衣料子的時候,去壽康宮那邊看了看,壽康宮現在粉飾的可華麗漂亮了呢。”南芙說道。
薑舞輕笑頷首,“皇上一向是敬重王太妃的,如今太妃願遷居內宮,她所住的地方自然是要周到妥帖的。”
“是啊,皇將這事交給了皇後娘娘,這幾日皇後娘娘為著這事上下忙活壞了,現在是什麼名貴的東西,都往壽康宮挪呢。”南芙說。
江素莫一向是看重雲容玨的心意的,雲容玨又敬重太妃,這事落到江素莫頭上,她自然是無比上心的。
薑舞去卉院看望王太妃的時候,正趕上宮人給她稟告著壽康宮的裝點布置,器具擺設什麼的。
王太妃卻是沒什麼心思聽,不耐煩擺擺手,“既然皇後將這事攬下了,宮裡要擺些什麼,聽她的就是了,不用再來煩哀家了。”
“是。”
宮人應聲退下。
薑舞才走上前,“壽康宮是太妃不久後就要居住的地方,太妃不看看那些陳設擺設什麼的,合不合心意嗎?”
王太妃聞聲抬眼,看見是薑舞,臉上的情緒緩和下,招手示意她到身邊坐。
“那些都是上好的東西,哀家難不成還有得嫌棄?皇後既要討好哀家,做這些,哀家就成全她,讓她捯飭。”
薑舞輕笑,“太妃娘娘,嬪妾記得您原先是不願搬出卉院的,怎的現在改變主意了?”
王太妃撇嘴,鼻間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