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張若未曾留心到。下手吧
“要嬪妾說,這妖星就應儘快除了,否則在這宮中,是要給宮中人帶來多大的災禍啊。”張若繼續道。
王太妃輕笑一聲,悠聲問道“那依張夫人的看法,是要怎麼解決了這妖星才好?”
張若笑,“這妖星自然是要除的乾乾淨淨,滅之,方才能保一切平安。”
張若的這番話一出,王太妃的臉色越發難堪。
“張夫人倒是很有主意,夫人這意思是要殺了薑舞才行了,張夫人,你好大的膽子!”王太妃忽然嗬斥一聲。
這一聲嚇得張若一個激靈,“太……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息怒,張夫人她不是這個意思,她……”
江素莫開口要為張若求情,然被王太妃一口攔斷,“皇後不必多言,張夫人貴為嬪妃,又是眾妃之首,不慎言辭,薑夫人乃皇上寵妃,皇上且還沒下定斷,倒是你張夫人一口一個解決處置的,是想置薑舞於死地麼!”
王太妃惱怒,張若嚇得連忙跪下,“太妃恕罪,嬪妾……嬪妾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那你是何意?難不成剛才還是哀家的耳朵有問題?”王太妃質問。
張若豈敢說是,“不是……”
“既不是哀家耳朵出問題,夫人就是承認剛才所說的,是要置薑舞於死地了。”
“嬪妾……”
張若一時間退說不是,進說也不是。
“張夫人身為後妃,不慎言辭,口出妄言,罰跪於壽康宮外宮道兩個時辰!”王太妃斥聲。
張若眼睛倏然瞪大,“太妃娘娘開恩,嬪妾,嬪妾知錯了。”
江素莫咽了咽口水,扯出一抹情緒,“太妃娘娘,想來張夫人是無心的,她也知道錯了,太妃娘娘能否開恩寬恕於她,這罰跪兩個時辰是否重了些。”
王太妃冷眼,“皇後貴為中宮,有教導嬪妃之責,哀家沒有責問皇後的失責已是寬恩,還是皇後想要和她一樣,接受懲罰?”
江素莫抿唇,再不好多插嘴。
張若被罰跪在壽康宮外的宮道上,來往的宮人,妃嬪都能看見。張若低著頭,滿麵羞惱。
她乃尊貴夫人,何以要受了這般大的羞辱!
張若被罰跪一事,很快在內宮傳開。
薑舞得知後詫異。沒想到王太妃竟這般厲害。
而對張若被罰跪於宮道一事,雲容玨知曉了,但什麼也沒說,是默許了王太妃的做法。
張若跪著,時辰漸過,她的雙腿膝蓋都是麻的,羞憤的眼淚也不知道掉了多少。
“還沒道時辰嗎?”她咬著牙問道。
荷香一臉擔心,“主兒,快了。”
張若咬著牙,她從未覺得兩個時辰如此漫長。
就在這時,忽然。
一雙纖細的手朝她伸來,她抬眼一看,“皇……皇後娘娘。”
江素莫輕歎一聲,“起來吧,還差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本宮方才懇求了太妃娘娘,她才準允了。”
張若喉間微哽,伸過手,在荷香的攙扶下,吃力站起身,“謝皇後娘娘。”
江素莫看著張若狼狽的樣子,無奈歎聲“走吧,到本宮那兒,本宮拿些藥給你塗一塗。”
張若跟著到了椒房殿。
江素莫令人找了身乾淨衣裳,宮女伺候著張若沐浴梳洗完。
“你們都下去吧。”江素莫接過宮女遞來的藥膏,然後將人屏退下。
“嬪妾不敢勞皇後娘娘親手。”見江素莫要替她上藥,她連忙阻道。
江素莫拂開她的手,“無妨。”
張若跪了足有兩個時辰,平時都是金尊玉貴養著的,肌膚嬌弱,哪兒受得了這些,此刻雙膝又是紅腫,又是淤青的,還破了皮。
“本宮是真心疼你,太妃娘娘對你這一罰也實在是重了些,絲毫不顧及你的顏麵,好歹你也是一宮夫人。”江素莫邊替張若上著藥邊說著。
張若泛紅的眼睛攢著憤恨羞惱,“嬪妾從未受過這樣的折辱。”
“彆說是你了,就是本宮,也不曾看過這事,太妃娘娘一向偏袒薑舞,隻是沒想到,她會偏袒到這個地步,妹妹你之前雖言語有不妥,但道的也是實情,誰曾想太妃娘娘竟生了這麼大的氣。”江素莫說道。
“那薑舞究竟有什麼本事,不僅勾的皇上一門心思在她那,就連太妃,都對她格外特彆。”
“她……到底和咱們不同的。”江素莫說。
“不同?是不同,她是妖星!禍害人世,這麼久了皇上竟還不處置了她!”張若氣惱。
“噓,”江素莫朝張若噓聲,“到底皇上還沒下令,雖是滿宮都默知的事,但這話,說起來,還是要小心些。”
“觀天鑒所言一向準確,許是皇上還顧著舊情。”
“舊情?皇上就真這麼喜歡她?”
“哎,”江素莫輕歎一聲,“如今前朝後宮事多,若再出些什麼大事,像是皇上最在意的那些,太妃,什麼的,隻怕,皇上到時也就不好不處置了。”
張若眼烏子一轉。
江素莫轉而一聲,“不過這些也不是咱們所能控製的,今日一事妹妹切記教訓,可莫要再惹了王太妃,王太妃今兒能給妹妹這樣的羞辱,若妹妹再三惹惱了太妃,皇上一向敬重太妃,若太妃令皇上處置,隻怕就不是罰跪這麼簡單了,妹妹到夫人這一位子,實屬不易,可萬不能跌下來,否則不光是妹妹,妹妹身後的母家,怕是也要受牽連。”
張若緊抿著唇,手緊緊攥著。
“其實咱們這後宮本也清淨,皇上的生母楚夫人被幽禁,管不了後宮事務,倒是沒想到,這先皇的一妃子,橫端冒出,若沒有她,妹妹也不至於需要如此委為於身。”
張若聽著江素莫的話,片刻後站起身,“嬪妾謝皇後娘娘今日相幫,天色不早了,嬪妾就先告退了。”
江素莫微笑頷首,令人將張若送出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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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舞坐在靈舞殿院子裡的秋千上,一下下晃動著。這些日子,前朝後宮皆是紛擾,她雖在這靈舞殿中甚少出去,但耳朵也沒能得個清淨。
妖星一說,不絕於耳。如今在這宮中她已被視作妖星,不詳之人。
雲容玨雖時不時過來,但每每過來,她都能看見他滿眼的疲憊。
對此,他不說,她也不問。
前朝後宮事多,她不想給他多添煩憂。
“小舞,吃些糕餅吧,小廚房新做的。”南芙端來糕餅。
薑舞撚起一塊,咬了一口。
“小南,你相信天象一說嗎?”她忍不住問道。
南芙搖搖頭,“我不知道,這天象之事,我從不明白,”她看薑舞,知道她在想什麼,“小舞,你彆想太多了,外頭怎麼說是他們的事,你看,皇上不也沒說什麼嗎?既然皇上沒說什麼,我想,這事定不是外頭所說的。”
薑舞彎唇輕笑,沒再說什麼。
她出神望著一處。
她其實也不相信這些,但是……
她也不曾想到,六月六漫天飛雪會再現。
她從出生就和母妃一起被幽禁在宮中,被視為不詳之人,十多年如此。後來來到大涼,沒人再提起這事,她也幾乎以為她擺脫了不祥之人的名頭。
卻沒想到。
兜轉這麼久,竟又回到在南薑王宮時的樣子。
“夫人。”
小辛子跑過來,麵色急匆。
“什麼事?”薑舞問道。
“夫人,楚夫人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