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陳青兒慘叫一聲,雙手捂著肚子,額頭上冷汗直流。
我也暗暗叫苦不迭……我原本是想陳青兒的肚子這麼大,應該是長期在水裡生活,喝多了水導致的,沒想到,她肚子上的肉一點也不軟,跟一塊石頭似的。甚至是,比石頭還要硬,這一腳踢得我的膝蓋都快骨裂了。
相比我的膝蓋,陳青兒似乎更加不好過。
她死死地捂著肚子,疼得身子打顫,不一會兒,整個人就癱軟到了地上。
我心說這陳青兒好歹也是青鳥的首領,怎麼我踢她一腳,她就虛弱成這樣了?難不成我剛好踢到了她的命門?
我運氣這麼好啊。
我嘿嘿地奸笑了幾聲,把雙手橫擱在臉交,慢慢向陳青兒靠近。
陳青兒現在還是陰魂呢,我就小小地施展一下我的佛手,讓她今晚魂飛魄散,省得以後來打擾我們一家人的清靜。
“陳青兒,你也彆怪我,陽間有陽間的道,陰司有陰司的規矩,你死了這麼多年了,你現在不肯去投胎,那我隻好送你上路了……”
我走到了陳青兒身邊,居高臨地下看著陳青兒。
陳青兒捂著肚子,香汗流過臉頰,她抬起頭看我,沒有說話,眼神楚楚可憐。
我高高抬起手,然後去捏陳青兒的肩膀。
“小佛!休要胡來!”
就在這緊要關頭,傳來了師父的嗬斥聲。
話音一落,我高高揚起的手被一隻修長的手給握住了,我順著手指往上看,隻看到師父清俊的臉上隱隱有著慍怒的顏色。
我心裡一疼,心說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下回什麼時候才能解決掉陳青兒這個大麻煩啊,我不能再失去師父了。
師父沒有說話,隻是把我的手緊緊地抓著,靜靜地凝望著我。
我感覺手腕上師父的手越握越緊,我手腕傳來一陣陣的痛楚。我心裡顫抖了起來,將握成拳頭的手打開,把手心裡的銅錢丟到地上,銅錢落到地上,剛好落到了一塊石頭上麵,銅錢與石頭相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我丟了銅錢之後,師父鬆開了手,我揉著手腕,有點兒心虛“師父,你弄疼我了。”
師父淡淡道“小佛,莫要殺生。”
我翻了個白眼“師父啊,我隻不過是想用銅錢劃破她的臉,她隻是一個陰魂,你該不會生疼她吧?”
“毀她容顏你何須用銅錢?”師父反問我。
我咽了口口水,沒敢接話。
其實,我剛才不單單是要毀了陳青兒的容,我還想把她捏死。而那枚我丟到地上的銅錢,不過是我藏在衣袖裡應急用的,剛才師父那麼捏著我,我也得為自己找個台階下啊。師父為了救陳青兒,把我的手腕都捏青了,我很生氣!
“小佛,你可知錯了?”師父繼續問我。
我哼了一聲,正在氣頭上呢,他還這麼說我“師父,我不殺她,她要殺我啊,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三尾鼠,它差點有了我的命。”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陳青兒說話了“三尾鼠殺你,你殺三尾鼠,那是你跟三尾鼠之間的殺戮,我又沒有害你。”
我突然愣住了,是哦,陳青兒從始自終都沒有想過我。她是個好人哦?不對!她不是沒有害過我,而是她害不了我,每回她想要害我的時候,都被我提前先害了她。第一次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我解釋說“師父,你沒看見陳青兒出水的時候,那麼凶殘,像是要把我撕裂了一樣。”
師父淡淡回道“小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莫要亂開殺戒。”說完,沒看我,卻去看坐在地上喊疼的陳青兒,“她……罪不至死。”我心裡酸酸的,剛準備為自己辯解一下呢,師父走過去,摸了摸我的頭發,“小佛,我們放過她,好不好?”
清越的嗓音,溫柔的話語,纏纏綿綿地繞進了我的心裡,怎麼甩都甩不開。
我認慫,皺著眉頭,隻好擺擺手,憤憤地說“好好好,師父說就是什麼,不殺就不殺唄。”停了一下,我補充了一句,“不過說好了,她要是敢傷人,我就打散了她。”
“屆時無需小佛動手,我定輕饒不了她。”
師父淡淡然許下了一個重諾。
陳青兒坐在地上嗯嗯了幾聲,聽到我和師父之間的對話,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一轉身,“撲通”一聲跳進了後塘裡。
滿塘的荷花隨著陳青兒的進入,慢慢收進水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