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這繁重的嫁衣,周身都被束縛的難受不說,那媒婆的嘮叨更是念經似的煩人。
“我的唐家大小姐,又錯了又錯了!”媒婆不耐煩地叨叨著。
舒卿捏緊了手裡的三炷香,紅蓋頭下,眉頭一蹙,抿著嘴角,正不知是跪還是上香。
從剛剛進門開始,她就完全順著媒婆的指引照做,好不容易擺脫了蓬萊的禮教桎梏,現在又得受這般折磨。
“夠了,我來吧。”一聲低沉渾厚的男聲從她身邊響起。
說話的人一把接過她手裡的三炷香,她能感覺他指尖格外的冰涼,像是從三尺寒窖裡抽出的冰柱一般。
就算是將死之人也斷不會這樣的寒冷,這人倒像個活死人似的,想到這不禁讓她發怵。
舒卿送了口仙氣出去,便將那蓋頭微微掀起。
從底下看去,那雙手細如蔥白,完全不像一個男人的手。
“拜堂!”媒婆高呼一聲,又開始新的一輪挑戰......
月色沉寂,暗夜如墨,門外的嘈雜聲漸漸淡去,剩下的隻有蛐蛐聲。
想來賓客也走到差不多了。
婚房裡,新娘子坐在床榻上,身旁滿滿的炒貨、果子堆在身邊。
等得無聊了,她隨手摸了個桂圓起來就開始剝皮吞肉,一顆兩顆地下肚,不一會腳下就滿是果皮。
正嘗得沒味,又開始撥弄珠冠下的流蘇,這時門突然被人打開,她趕緊安安分分的將手放置雙腿上。
一陣腳步聲傳來,伴隨著男人頗有磁性的嗓音。
“怎麼?我聽說唐家素來家風嚴謹,看這唐大小姐好似不像這唐家人啊。”
他步步逼近,溫熱的氣息在舒卿身旁蕩漾,冷冰冰的指尖猛地打破這絲溫度。
男人坐在她身旁,五指像撥動琴弦般,柔柔地順著嫁衣往下挪動。
舒卿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裙擺,卻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
唐家小姐果然沒有騙她,剛踏入房門就如此急不可耐,今天一看這男人確實是個好色之徒。
刹那間男人抓起她的手,卻是來回的翻看,摸了摸她指頭上的繭子,冷不伶仃的來了一句。
“唐家小姐嬌生慣養的,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糙手。”
他攥緊了舒卿的手,一把掀開紅蓋頭。嚴聲厲斥道:“你根本不是唐家小姐!說!你是誰?”
男人這聲嗬斥根本沒把舒卿嚇到,凡人根本就看不出她的幻術。
於是她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裝作毫不知情,低眉媚笑。
“您看看,我是不是唐家小姐?”
她抬頭一看,男人微嗔的麵容上,生的一副冷峻而憂鬱的眼眸。
一雙薄唇三分薄情,撇開的眉,像劃破的冷風的利劍,清冷而孤傲。
這般俊美小生根本不是長相凶狠醜陋的陳王!
她有幾分疑惑,想是外人傳到唐家小姐嘴裡才變了樣,便不再疑心。
凝重的眉目又慢慢鬆了下去,她正色笑著,輕柔地扶著男人的臉,想讓他重回手掌心去。
“陳王殿下,怕是誤會妾身了。”
舒卿裝作嫵媚的聲音,又將手默默地搭在男人手上。
“您真的把妾身弄疼了。”
男人嘴角微微一提,輕聲笑道:“哦?是嗎?”
說著便鬆開了手,撥開堆砌的果子,貼著她的身,坐在身邊。
舒卿能明顯聞出這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熏香,又不像是這三界該有的味道,一股水生調的清新。
男人突然環住了她的腰,她感覺腰間一片酥軟,想用手去撥開,卻無法掙脫。
“不如這樣,先完成正事再說。”
他一把按著新娘的鎖骨處,看似溫柔卻飽含力度的將她推上了榻。
“陳王......”舒卿輕聲喚著,抿起那粉嫩輕透的櫻桃琺嘴。
用指尖玩弄著男人的細發,準備吸引他的注意。
“怎麼了,美人?”
男人撫摸著舒卿,緋紅的雙頰,一臉陶醉。
冷峻的眉目中也有了微醺的情愫,看來大魚上鉤了。
床上的少女眼波中突然充滿刹氣,她畫了一扇靈光,那催眠的仙氣還未侵入,男人就得意的一笑。
她不解,正瞧著那俊美小生的笑意,一股仙氣便從他嘴裡傾吐而來。
催眠的靈力衝她襲來,還未張口,眼簾一閉,就沉沉的睡去。
男人俯身靠近......
一襲紅衣此時落在殿中,還未落腳,火舌就緊咬而去。
“放開她!”緋衣少年喊道。
眼中已充滿了怒火,燃起的五指,躥動著舐人的藍色火焰。
陳王張開手,撥去仙法,冷冰冰的寒氣撞擊在烈火上,一下子就將那股仙力逼退。
灼華一愣,凡人根本不可能操縱仙法!更彆提破的了他的禦火之術。
陳王用拇指輕撫過少女的額間,輕輕地一吻,挑釁地笑著。
少女顫抖著睫毛,臉上開始排斥,額間便出現一個詭異的符文,幽幽的靈光在閃動著。
灼華見了這一幕,立馬緊張起來,他握緊了五指,將焰火攥成手心。
“你不是陳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