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邊似乎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哎呀,李姐你不要動,你就躺著吧,對了,你那個老公呢?他就不管你了?”
“他去開店了!”
“什麼?他還有心思開店啊?”
“不開店也不行啊,天天那麼貴的房租付著,關不起啊!”李姐慢慢地說著。
“李姐,昨天晚上你老公打你的時候,你怎麼不報警呢?”
“我沒想報警,我還有兩個孩子,我不想以後,我孩子被人家說有個打老婆坐牢的爸爸。再說報警也解決不了問題。”李姐說著,眼睛裡滾出眼淚來。
“哎呀,你這個人啊,那你跟你家裡人說了嗎?”
“我父母年紀大了,我不想讓他們操心我這個事。”
“那你跟家裡親戚說了嗎?你兄弟姐妹呢?”
“我都沒說,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不想老家那邊的人知道,我怕讓家裡人擔心,你不用急,我沒什麼事,隻是皮外傷,一開始他拿那個椅子砸在我腿上,我還以為腿斷了,剛在醫院拍片了,說是沒傷到骨頭。”
“你跟我說今天就要出院,可是,我現在看你的樣子,這渾身上下都是傷啊,你怎麼不在醫院裡多待幾天,好好看看?”
“這醫院待得起啊?幾天待下來,我一個月店都白開了,都是皮外傷,我配點藥,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唉,李姐,你這樣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對了,為什麼昨天晚上會吵得這麼凶?你老公怎麼像瘋了一樣?”
“我跟他說我要搬出去了,我一個人住,然後他就跟我吵了,我也不買賬,實在是太氣了就罵他,結果他就動手打我,我哪裡打得過他?”
“唉,有幾個女人能打得過男人?所以女人啊就不能跟男人硬碰硬的。你今天急著要回家,那以後怎麼辦?”
“我想先把傷養好再說。”
“也對,人都動不了還能做什麼。先養傷也是對的!”杜玉雅隻顧著和李姐說話,惹得懷裡的小輝輝不舒服,他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杜玉雅隻好暫時離開床邊,在房間裡走動著哄著輝輝,這時她看見一直傻站在旁邊的竇倪宛。
“哦,李姐,我跟你介紹下,這就是我一直跟你說的那個小姑娘小竇,就住在我們隔壁,我早上本來想讓她幫我看下輝輝的,誰知我這小子哭得不行,我索性就把小竇一起拖過來,她今天休息正好有時間,等下你要辦什麼事的她正好可以幫忙,我帶著輝輝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這小姑娘人很好的。”
李姐把臉轉向竇倪宛,“哦,你是小竇啊,我剛才還想問的,謝謝你啊,還過來看我。”
“不客氣的,李姐,我們也算是鄰居的。”竇倪宛往床邊走近了幾步,近了後,感覺眼前的李姐更像是個憔悴的大媽。“李姐,你老公把你打得這麼厲害,難道你就真的不想報警?”
“報警能怎麼樣?我跟他能怎麼算?他還是我兒子女兒的爸爸”
“如果這次你算了,下次他再打你,打得更厲害你怎麼辦?”竇倪宛實在是有點想不通,把人打成這樣就因為是老公就可以算了?難道就因為結婚了,老公就可以隨便打老婆?
“我”李姐一臉的為難,不知道說什麼。
“哎呀,我怎麼那麼餓呢?哎,小竇你餓不餓?我好像沒吃早飯呢!怪不得餓了,現在快11點了,差不多該吃中飯了吧?哎呀,我這小子也餓了,想吃了。”一旁的杜玉雅搶在前麵說了番話,邊說著邊在床上坐下來,開始給輝輝喂奶。
“杜姐,我早上一急也沒吃早飯,那要麼我去買飯吧,現在吃中飯也差不多,我去買個三份飯,杜姐,李姐你們想吃什麼?”竇倪宛也是覺得餓了,想想還是先去買午飯吧,杜姐帶著孩子,李姐躺在床上,自然就她去了。
“我什麼都可以吃,小竇,你知道我的。”杜玉雅很快說道。
“我也不挑食,謝謝你啊,小竇。”李姐慢慢也說了一句。
於是,竇倪宛出了醫院,去附近的餐館要了三份蓋澆飯,本來想自己在店裡吃好再給杜姐她們帶去,又怕讓她們等得餓,索性就一起打包。
路上接到弟弟一個電話,問她怎麼樣了吃飯了沒有。感覺弟弟語氣有點擔心的,她就跟弟弟簡單說了幾句。
吃完中飯後,李姐的鹽水又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然後,她就要下床。可是,連站都站不穩。
“李姐,你小心點。”抱著輝輝的杜玉雅連忙伸出一隻手扶住她,“你先等等,你現在下來就要回家嗎?”
“我還要去配點藥,早上跟醫生說了,醫生說已經開好單子,叫我去付了款就能拿藥。”
“你躺著休息,我讓小竇去拿藥。”
“哦,也隻能不好意思麻煩小竇去幫我拿一下,我現在真的有點虛。哦,對了,小竇,我把錢轉給你。”李姐拿出自己的手機,“小竇,等下多了你就退給我,少了的話我再補給你。”
竇倪宛拿著單子去付款拿藥,弄完一切,李姐就堅持要回家。
可是,看她那樣子,走路都走不穩。
“李姐,你真的要回家?你這樣子?”竇倪宛實在忍不住問道。
“我這都是皮外傷,就是要躺床上休息才會好,那還不如回家裡去躺,這醫院的費用太貴,我心疼。”
說到這份上,竇倪宛還能說什麼,畢竟她也隻是個不相乾的外人。
她找護士要了個推椅,把李姐推到外麵,等了輛出租車。
到了小區,一開始司機還不願開進去裡麵,直到竇倪宛說她來付小區的停車費,司機才總算把車停在樓下。
竇倪宛先給弟弟打電話,讓他下來幫忙。她想這個時候,人越多越好,至少弟弟可以幫忙抱輝輝,那她和杜姐兩個人就可以一邊一個攙著李姐進電梯。
竇倪瀟很快下來,他一看到李姐的樣子,表情一下嚴肅了,但嘴裡也沒說什麼,隻是聽話地抱住輝輝。
終於,李姐進了家,躺在了床上,竇倪宛看到她額頭上臉上全是汗,就算有人攙扶著她,就算隻走了短短的路,她應該也是疼得很厲害,可是也沒聽見她喊痛。
竇倪宛在心裡歎口氣,總覺得此刻的自己有點不對勁,好像身體裡有股氣似的,找不到出口,在亂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