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捧場喝彩的,唱地怎麼樣也沒人管得著,隻要你的聲大,那就是你唱地最好。”
老張頭邊走邊說,當他來邊上時,對麵的船卻不見了。
白霧漸漸濃鬱,船雖然消失不見了,但那些喪戲嗚嗚咽咽,唱地人心裡發慌。
“這野台看起來參加的人很多啊。”老張頭聽著四麵八方傳來的不同喪戲說道。
“梁梁子。”老張頭忽然顫抖著拉了拉梁曉東的衣服,“這戲好像是從水下傳來的!”
“嗯?”梁曉東一皺眉,然後向水裡一看,愣住了。
這艘船下麵根本不是什麼湖水,而是密密麻麻的女人臉,她們麵無表情像是水一樣蕩漾著。
“恨不休,怨不休,為甚俺死魂兒全不相瞅,昏慘慘風內燈,虛飄飄水上漚……”
鋪天蓋地的慘叫聲從周圍傳來,這《西蜀夢》不知多少人在唱,也不知是不是人。
梁曉東哆嗦著,從地上轉頭往船屋裡爬,剛到門口,他就看見裡麵躺著一個女人,正在朝他笑。
那女人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兩個嘴角咧到幾乎和鼻孔平齊,一身白色素衣濕漉漉的,半露著姣好的身材。
“來啊~”
女人嘴沒有張開,聲音是直接從喉嚨裡發出來的。
“你是誰?”梁曉東說著翻過身,兩手杵地,不停向後退。
啪嗒~
一滴水落在了他額頭上,而他的手也摸到了什麼冰冷的東西,像是腳指頭。
他抬頭向上看去,一張飄蕩著滿是黑色須子的臉出現在眼前。
他又急忙爬向屋子,但那女人也站了起來。
當滿是須子的臉在女人的脖子露出來時,梁曉東才明白,那張女人臉根本不是臉,而是須子臉怪物的頭頂!
“路哥,路哥!”他大喊著站起身想要跑,來到船邊才發現下麵的女人臉全變成了笑臉。
“老張!”梁曉東來到老張頭身邊,剛要抓他的胳膊,就發現老張頭是畫在船頭的畫像。
“胡!”
剩下的兩個字還沒喊出,黑色的須子瞬間罩住他的臉。
嗚~
梁曉東氣都不能喘了,須子已經堵滿了他整個鼻子和嘴。
他的耳膜已經被本應該呼出體外的氣憋得鼓起,不一會兒眩暈感就占領了他的大腦。
他睜開眼睛,那些須子臉已經出現重影,慢慢地,他的視線開始扭曲,那些須子開始舞動,重組。
不一會兒,路明非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嗚~
梁曉東使出最後的力氣想要呼喊,卻也隻能發出嗚嗚聲,反倒讓那些黑色須子進一步向身體裡麵伸去。
鹹腥味湧上他的喉嚨,劇烈的疼痛從他的五臟六腑傳來。
“你怎麼還不死呢?”路明非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露出頭頂上的女人臉皮。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女人臉皮開始變換成各種模樣,用不同的聲音問道。
梁曉東一眨眼,女人的臉變成兩個,路明非也變成兩個,漸漸地,另一番景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掛著兩串紅燈籠的戲船在空中遊弋著,而他則是
梁曉東突然明白過來,自己的頭上,一張女人的麵孔正在形成。
他就是托著戲船飄在上麵的其中一張女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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