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記事簿!
接下來的幾日裡,張小文都過著自己在李家時無數次想到也無數次夢到的日子。
每日清晨院內雞舍裡的雄雞一打鳴,張小文便睜眼穿衣起身,頭一天王氏還詫異自己平日裡愛睡懶覺的小女兒起的這樣早,還以為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直到第四日清晨見女兒還是在雞鳴後就起了,便知道女兒這是真的轉了性了,長了心性了。
起身後的張小文必是先打上一盆冷熱摻半的水,配上胰子認認真真的洗乾淨手臉,這也是王氏對孩子們從小的要求,要他們每天都要精精神神的,才可以做其他的。張小文當初並未體會到娘親的良苦用心,直至嫁入李家,被逼迫的終日灰頭土臉,幾日也不得空洗上一回臉,而自己的心裡竟也和外在一般漸漸的蒙了塵漸漸的疲於打理,隻求勉強度日。上天垂憐,給了再來一次的機會,自己定要認真打理自己,活出娘親所期盼的精神勁兒!
洗漱乾淨後的張小文便會踏著步子到自家灶房幫王氏準備早飯,王氏做菜張小文熬粥,倒也是配合默契,有說有笑。
待全家人都起身後,端上吃食,一家人邊吃邊議論今日所要做的活計,而不是像自己在李家時一群人為著掙搶幾口飯菜互相叫罵推搡,胡氏也隻會在掙搶的狠時才會出聲嗬斥,平常也隻不過是顧著嘴罷了,記得自己第一日在李家吃早飯被眼前的情景驚的目瞪口呆,待回過神來時飯菜早已被搶奪完了,那日自己便是餓了一頓。
飯後,張山帶著兄弟三人去自家的幾畝田地勞作,母親則帶著自己在家拾到菜園子、收拾屋子,等到了晌午前再給父子四人準備飯食,送到地頭。這也是在農閒時,到了收糧食的時候娘親也是要下地乾活的,自己已是十一歲了,本也應該跟著下地,卻因父母兄弟的疼愛隻用在家中操持。現在想來也真是幸福!
送了父子四人出門後王氏便提著糞桶到園子裡施肥,本以為小女兒會躲懶不能去澆糞。卻意外的看到女兒正跟在自己身後並沒有想偷懶,頓時,心裡便是一喜。張小文握著澆糞的木質長匙一匙一匙的認真熟練的澆地。王氏見狀便放下心來,自己去了園子的另一頭與女兒對著澆地,這樣也能早些做完活。
母女倆正忙的歡快時,院外傳來了叫門聲,張小文聞聲便放下長匙快步走到院門旁,拉開院門隻見一個穿了白色襦裙配印花上衣的十二三歲的少女,張小文看著少女圓圓的臉盤和大大的杏眼隻是覺得熟悉,卻委實叫不出名字。
少女見張小文盯著自己發楞便道“這般模樣的看著我莫不是不認得我了?快些回神,幾日前約好的去村中的五奶奶家學針線,看你這呆樣莫不是忘記了?”
聽了這番話張小文終於想起這少女是跟自己一起長大的錢慧,性子明快爽朗,與自己關係甚是要好,自己嫁入李家之後隻是聽說她嫁到了鄰村,日子究竟過得怎樣自己是不知道的,畢竟那時自己已自顧不睱。
想到這,張小文便開口道“今日是初十了?我前幾日病了一場竟忘了,慧娘且等等我,我去收拾一下,等等就來!”錢慧聽了這話,也顧不得去學針線的事了,連忙握住張小文的手道“你生病了?我就去了姥姥家幾日你便病了一場,現下可好利索了?”
“已好全了,我馬上就來啊!”張小文飛快的說完就往自己的西屋跑去,想快些收拾好去五奶奶那兒,倒不是真的心急想學針線,而是想見一見多年未見的好友們。
跑進西屋,張小文快速的洗了手,從枕頭下麵拿出三哥送給自己的針線包,幸好自己已經將常用的針線收拾好裝進去了,現下隻用拿來用便是了。
“娘,我和慧娘去五奶奶那兒了,晌午回來吃飯!”衝著王氏喊完這句話,不待王氏回答張小文便拉著錢慧的手興衝衝的走出門去了。
王氏見狀不由的低頭笑了笑,心想到底還是孩子心性,便繼續手裡的活計了。
張小文拉著錢慧一路上不停的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慧娘,今天水姐姐和芳妹妹去麼?”張小文想起固定的四人小組,好奇另外兩人的情況,向錢慧問道。“去的,雖說水姐姐快結親了,要準備不少針線活,不能次次都來,但這次我和芳妹央了水姐姐許久才讓姐姐同意讓咱們幫著做些針線,也算是一點心意了。”
張小文聽了先是一喜,為著今日故人全能見到。但緊接著心裡卻是一緊,水姐姐快要結親了,這事自己竟忘了,記得上一輩子水姐姐嫁的是她家的表哥,本以為兩家本就是一家人,都知根知底,她那表哥也是個勤勉孝順的人,水姐姐嫁過去日子定是好的。卻不曾料到水姐姐剛進門一月有餘婆婆便生了重病,水姐姐全家花光家裡的大部分積蓄也沒能留住婆婆的性命。剛剛新婚就遇上這事,水姐姐那些時候也是苦悶的。卻不曾想到更加痛苦的日子還在後頭。
水姐姐的婆婆去了之後,他的丈夫是個孝順的,為母親守了整整三年的孝,這三年水姐姐自然無孕,好不容易等著喪期過了夫妻倆剛過了幾日好日子,繼室進了門。
那繼室也是個能說會道的,為了把管家的權利從水姐姐手裡攬回來,竟在那父子二人跟前說渾話,那前婆婆是被水姐姐克死的!這之後水姐姐的日子是每況愈下。到底如何自己也不清楚。
水姐姐那時已連抱怨的心思都沒了。
現在看來,自己也許可以做些什麼,哪怕是成不了,也算是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和與水姐姐的一番情意了。
這麼想著,等張小文定了心思,便已經到了五奶奶家的院門口。
進了院門,掀開門簾進了屋裡,便見到一個綠衣綠裙,瓜子臉柳條眉櫻桃嘴的姑娘和一個年齡稍小些的穿著粉色襦裙有些圓滾滾的小女孩正圍著年過六荀的白發婆婆在邊說笑邊坐著針線。
兩個姑娘見了來人,也不起身,隻是放下手機的活計衝著張小文和錢慧招了招手,瓜子臉姑娘也就是袁水水,開口問道“怎麼這會子才來,莫不是路上出了事?”“水姐姐還說呢,前幾日文娘竟病了,這病好了便把來這兒的事兒忘了!虧的我去尋她了,不然今兒個可就見不著人了。”錢慧見有人問便快言快語的交代了一番。
“病了?那文姐姐可好些了?”圓滾滾的袁芳聽了便急切的開口問道。那也是圓溜溜的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眼裡充滿了擔憂。
張小文忙道“前幾日早就好了,芳妹彆急。”
“五奶奶,近來身子好麼?有些日子沒來看您了,您不會怪我吧?”張小文見安撫下了袁芳便向銀發的五奶奶問候道。
“好好好,都好,你病了沒來奶奶怎會怪你,有的隻是想你罷了。”
幾人說了一會子閒話後就開始很五奶奶學針法,看完五奶奶的演示後幾個姑娘各自練習,張小文錢慧袁水水三人是能安下心來練習的,隻有年齡還小的袁芳才練了幾下便不耐的放下手裡的活計圍著幾人左右來回的轉。
“好姐姐,咱們快些開始給你做針線活吧!”袁芳終是不耐,搖晃著袁水水的手臂懇求著。
“你就跟個猴頭似的,一刻也停不下來,針線能學好?學的不好我可不把活計交給做。”袁水水見狀不由得跟袁芳逗趣。“我能做好的,不信我做給你看!”小姑娘聽了這話,立刻就不依了,伸手拿過袁水水身旁的包袱,解開拿著個枕套的布樣子就準備開始縫製。
“既是如此,水姐姐那我們就開始做吧,也沒幾日了,可不能到時叫你姑母家笑話!”錢慧見狀便道。
“誰敢笑話!表哥是知道我的,他不會笑我的。”袁水水聞言不由羞憤道。
“這還沒嫁過去,便護上了?”“你這妮子,等到了你這兒時,我可不會輕放了你!”錢慧和袁水水笑鬨做一團。
張小文看了眼前的場景除了覺得好笑外,也覺得有些難辦,看情況水姐姐對她那表哥是情根深種,自己斷不能貿然說他的不好,不然水姐姐惱了自己是小,不能幫水姐姐才是大事。看來這事自己還是要再思量思量。反正還有些時日留給自己。
想到這兒,張小文心裡稍稍鬆快了些,也就和幾個姑娘笑鬨著做著針線活,到了晌午該回家時竟有些不願走,幾個姑娘依依不舍的互相道了彆各自朝家走去。
張小文到了自家院門口,聞到飯香,想著今日的情景,覺得自己真是幸福極了,怎的自己上輩子竟沒有體會到,現在想來隻是覺得要倍加珍惜才好。
感慨了一番的張小文推開了院門,卻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