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隻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程小姐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委屈,可是又糅雜著忐忑,似乎下了好大決心才敢開口。
“什麼問題?”回答她的卻是程少爺的冷漠,和麵對江十月的溫和不同,是徹頭徹尾的冷漠,聲音比這雨水還要涼。
也許程小姐被這涼意刺痛了心,半響才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道:“我隻想知道你當年說過的話,是否有一絲真心。”
程少爺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了:“到底是哪句?說過太多我早就忘了。”
程小姐微楞了一下,她似乎竭力忍住自己的心痛,隻不過聲音還是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果欲結金蘭,但看鬆柏林。經霜不墮地,歲寒無異心。”
程少爺嗤笑了一聲,言語聽起來十分不屑:“孩童時候的玩笑話,你也當真?小妹啊,沒想到這幾年,你倒是多了自作多情的毛病。我和子瑜兩情相悅,你何必看不慣,你本是孤女,我程家待你不薄,卻沒想到你還存了彆的心思。”
他的話在冷酷不過,程小姐似乎完全僵住了一般,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半響她突然拔高聲音,抽噎著,帶著無法壓抑的痛楚:“就算隻是我一廂情願,你又何必折辱我。”說著她直接甩開程少爺,徑直跑去。
躲在拐角的江十月,再次搖了搖頭。
被心怡的人如此羞辱,這程小姐又怎能熬過這漫漫的長夜。
……
深夜時分,程小姐失魂落魄的向池水走去,暴雨如注,她渾身完全濕透,清麗的臉龐不斷滴著雨水,卻顯得更加蒼白。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也許自己走了,才是對他人和自己的解脫。
可是她停下了腳步。
她看到江十月正笑盈盈的看著她。
她打著一把楓葉紅的絹傘,眉眼清甜,彎彎如月牙,她清脆的開口,即便下著雨,她的聲音又清又亮:“程小姐,你想尋死呐。”
不是疑問是肯定。
程小姐苦笑了一聲,喃喃自語一般:“你聽到了是嗎?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如今如此羞辱我,日後也很難相處了,我走了,他也許會更輕鬆一些。”
“你真傻。”江十月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她一臉的不認同:“如果有人不愛我,我會找到更愛我的人,而且我也要好好地愛自己,我不會拿彆人的冷漠懲罰自己,於我而言,我開心才是最重要。”
“你不懂……”程小姐卻苦笑了一聲:“你還是個小姑娘,怎麼會懂呢。”
程小姐的眼淚再一次的流了下來,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她的麵容依舊愁苦,她的心依舊細細密密的被撕成縷縷,被人踐踏,此時此刻她對著江十月的聲音置若罔聞,她隻看見她攔著自己不讓自己跳下去。
程小姐緩緩的從袖口裡拿出了一把刀子,雪亮的刀子,突然一下子就狠狠地捅向了自己的心口處。
撕裂的痛苦,糾纏著她,她的心很痛,可是又分不清到底是怎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