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惑點點頭，然而，他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不遠處，視線停頓。
隻見人群裡，女孩撐著雨傘，身上穿著水藍色的連衣裙，她眉目彎彎地看著他。
雨勢太大了，沾濕了她的鞋子，裙擺，這樣嬌氣的人兒像是不在意，而是對他比著加油的手勢。
陸惑的薄唇勾起，他想起昨天，女孩對他說明天不送他去考場，但她還是來了。
今天喬汐起得很早，她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下著大雨，原本是抗拒出門的，但想到今天是陸惑的重要日子，她還是從床上下來，換上了漂亮的裙子，來到學校門口外。
雨裡，喬汐看著陸惑，高大的少年在人群裡鶴立醒目，身旁是疼愛他的父母。
這一次，她的小金魚拿到高考狀元，必定是光芒四射，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被迫不能上學，默默無聲被人忘記。
高考的這幾天裡，喬汐愈發安靜乖巧，直到陸惑高考結束，她才肆意地纏著他。
夜裡，她會嬌嬌地指使他去買自己喜歡喝的奶茶，要冰，要放很多珍珠，而陸惑買回來的，每次隻是常溫，而且隻有數量極少的珍珠。
喬汐知道他是擔心她肚子疼，她還是會惱得咬他唇，還會故意把甜膩膩的奶茶一口一口喂給他，故意看他皺眉，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喬汐會拉著陸惑去電影院看戲，兩人坐在前排的位置，看著前麵兩頭靠近熱情親吻的情侶，她會壞壞地用指尖去撩陸惑的手掌心，還會小聲問他，要不要親。
而少年卻一本正經地捂住她的雙眼，不讓她亂看，直到回到公寓，他才捏著她的下巴，將人抵在門前瘋狂嘗著她的滋味。
喬汐最喜歡吃小魚乾。
有一次家裡的小魚乾被她吃完了，夜裡她饞得厲害，自己跑去商場裡買了好一大包香脆的小魚乾，但她忘記自己變成貓的時間了，在意識到自己的頭上快要冒出貓耳朵的時候，她嚇得趕緊躲在了商場昏暗，臟亂的後樓梯。
聽著電話裡女孩像是帶著哭腔的聲音，平常極愛整理好儀表的少年，穿著睡衣，踩著拖鞋，直接趕來。
商場後樓梯的燈在前段時間便壞了，還沒有報修，光線昏暗。
女孩蹲在樓梯的牆角裡，她把尾巴藏進背後的角落處，兩隻小手捂著自己頭上的兩隻貓耳朵，可憐兮兮的。
聽到腳步聲，喬汐抬頭發現陸惑來了，她提起的心才落在，“陸惑。”
喬汐開心地站起來，而她剛才懷裡抱著的那一大包小魚乾掉落在地。
少年穿著黑色的睡衣，腳上踩著拖鞋，因為趕得很急，他的呼吸紊亂，額前的劉海也有幾分淩亂。
看到地麵上的小魚乾，陸惑的俊臉板著，渾身繃緊，“就這麼喜歡吃小魚乾，這麼晚了還要出來買？”
他不敢想象，如果被其他人發現喬汐現在這模樣，會有什麼後果。
少年的眸色漆黑暗沉，眉目沾著冷意，喬汐一點也不怕他，她知道他是擔心她。
喬汐自知理虧，她上前，一把抱住她的小金魚，不管地麵上的小魚乾了。
她的小臉埋在他的胸口處，吸著他身上的香氣，聲音軟綿綿地，哄著他，“對不起，我錯了，不該忘記時間，不該想吃小魚乾，不該讓你擔心。”
女孩的小臉明媚，眼睛是漂亮的寶藍色，眼裡還含著笑意，哪裡一點後悔的神色？
這次道歉了，下次還敢。
陸惑歎了口氣，還沒有等他開口，女孩身後的尾巴竟然纏了過來，主動地蹭了蹭他睡在一側的手，像是求著他摸它。
喬汐仰著小臉，目光盈盈地看著他。
看見他不為所動，她竟然膽子大得，尾巴纏上了他的腰。
陸惑的神色一震，眼底壓抑的洶湧翻起，她還真敢！
少年還沒有來得及平伏的呼吸一下子又亂了。
他的手握住了喬汐的尾巴，咬上她的小嘴，他極懊惱，卻又極不爭氣地向她屈服。
最後，恢複正常的喬汐，心滿意足地一隻手抱著小魚乾，另一隻手任由身旁穿著睡衣，踩著拖鞋，依然帥氣的少年牽著。
兩人踩著月色，回家了。
周日這天，班裡搞了班級聚會，班長讓大家儘量出席，畢竟有可能大家最後一次聚會或者見麵，以後就各奔東西了。
眾人聚餐後，才去訂的包廂唱歌，喝酒。
陸惑和蘇神坐在沙發上，哪怕包間裡的燈光昏暗，也絲毫沒有減損少年的帥氣。
尤其是陸惑，他沒有穿藍白的校服，而是穿著一件白色乾淨的襯衫，下身一條黑色長褲，穿搭簡單，卻清冷出眾。
不少女生都偷偷打量著他，畢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近距離見到他了。
眾人都知道，陸惑不光成績好，他的家世也極好，但他在學校很低調，從來不會囂張地炫耀自己的身份背景，大多數人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在座位上安靜地看書。
這樣的寶藏少年，高考結束後，他們就沒有機會接近了。
難得這樣的時間，有好幾位女生還是大著膽子，向陸惑表白了。也不需要他回應，她們隻是了結一個小心願而已。
這一次，陸惑沒有冷著臉，他隻是錯愕，然後拒絕了對方，沒有無情嘲弄，也沒有讓女生們丟臉痛哭。
少年清冷，疏離，卻有禮貌，讓大家留有臉麵，在高中的生涯裡，畫上完美的句號。
蘇神原本是看戲，沒想到自己也被告白，他趕緊拒絕。
有人表白成功，周圍的人一陣起哄，有人為放假自由感到快樂，有人對未來無限憧憬，有人坐在角落暗暗擦眼淚。
陸惑第一次放縱著，配著蘇神喝了幾杯酒，他漆黑的眼底慢慢蒙上一層水光。
不遠處，有人刷著朋友圈，驚訝地說道“天，國盛大廈起火了，是我家對麵的公寓，那裡住的都是有錢人吧，火勢看著挺大的。”
慵懶靠在沙發上的少年像是突然收到了襲擊，他猛地站起來，漆黑的眼睛帶著銳利的光，看向剛才說話的男生，“你說什麼？”
男生對上陸惑的視線，莫名的，他心裡緊張，結巴地又開口“我家對麵的那幢高級公寓起火了，是國盛……”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少年已經快速轉過身，經過茶幾時，帶的旁邊的酒瓶，杯子落在地麵，沾濕了他的褲子。
此時的陸惑哪裡還顧得上衣服的問題？轉眼，他高大的身影飛快地跑出包間。
蘇神愣了幾秒，他追了出去。
大堂外。
蘇神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失去慌亂的陸惑，他看見一向鎮定自如的少年一邊飛快往外走，一邊打著電話，他看見，陸惑握著手機的手一直在顫抖。
“發生什麼事了？”蘇神追著陸惑。
他聽到，陸惑低沉的聲音發著顫，“她在那裡。”
蘇神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陸惑口中的她，是喬汐。
喬汐在起火的公寓裡。
蘇神看見陸惑的眉宇緊蹙，眸色暗得厲害，他是見過陸惑寵愛喬汐的模樣，要是喬汐真的出了什麼事，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