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缺定下注意,下了床,從床底下取出一個陶罐子。
裡麵零零碎碎有五兩銀子,三吊半的銅錢。
夠繳三個月“罪民稅”了!
………
陸缺一夜未睡,但還是早早地去了木匠鋪。
灑掃庭除,整理木料。
又把做好的桌椅都重新擦了一遍。
事畢後,走到正閉著一眼打量木材的餘儘春跟前。
“餘大伯,我有些事情,需要半個月時間才能處理好,所以從今天開始就不能來木匠鋪了。”
餘儘春放下木料,轉頭看著陸缺。
說良心話,他給陸缺的工錢很足,也舍得傳授手藝,能教的絕不藏私,如此誠心誠意地對待學徒,彆說是鎖龍鎮,就是放在整個木匠師傅這行當裡,也算是好師傅!
被他看著,陸缺不免覺得慚愧,慌忙解釋起來。
“我不是不願意跟著餘大伯學手藝了,真實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
餘儘春道“你要是半個月不來,鋪子裡的活,我這把老骨頭恐怕是忙不過來了。”
“您……再招個學徒……”
此話一出,兩人都愣了片刻。
餘儘春拈著胡須輕歎,陸缺也來木匠鋪裡四年了,言行舉止,他都看在眼裡,何嘗不知陸缺心思不在木匠手藝上,此時說出這句話,怕是真要撂挑子了。
餘儘春有些惋惜,但人各有誌,也強求不得。
他默然了許久,問道“能和我說說你要處理什麼事嗎?我或許能幫得上忙。”
陸缺猶豫了一下,回手指了指身上的灰布袍子。
無聲勝有聲。
餘儘春心領神會,明白陸缺要做的肯定是僭越“罪民”身份的事。
他看著陸缺長大,更明白陸缺這孩子一向謹慎,能和他說了到這一步,已經是非常信任他了……
“有危險嗎?”
陸缺道“不做才有危險。”
餘儘春點了點頭,“你一直有分寸,心裡有了主意,原不需要我多交待什麼,不過人老了話就多,我還是想叮囑兩句,一是萬事小心,二是你隻要願意學這手藝,什麼時候再來都好。”
“嗯,我記著了。”
“去吧。”
陸缺向餘儘春鞠了一躬,轉身離開木匠鋪。
回家補了個覺。
醒來時已經天近中午,暖和了起來。
陸缺揣了兩個窩頭,拿上麻繩和斧頭出門而去。
小鎮出口,祝百壽昨夜負責巡邏,所以沒在;麵熟的僅有陶三門,陶百總脫了鞋子坐在陽光底下摳腳丫子,瞧見陸缺逐漸走過來,抬了一下頭,“小陸,去哪兒?”
“天氣漸涼了,我家裡的柴火沒了,得打些柴預備著。”
陸缺早已經準備好謊話,淡定自若。
陶三門看了看陸缺背得麻繩和斧頭,輕輕搖了搖頭,鎖龍鎮冬天冷得厲害,每年都會有罪民被凍死,看玉乾河的結冰情況,今年似乎還會更冷……
他道“是得多準備柴火!”
“嗯。”
“不過你可彆往界山那邊跑,這即將入冬時候,山裡野獸也得貼膘,正是一年裡最凶猛的時候。”
陸缺點頭道“謝謝百總提醒。”
隻是他心裡也歎息,陶百總為人其實不錯,可惜是站在對立麵的,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成為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