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九萬萬裡!
黃昏薄暮,暑氣未消。
陸缺背著竹筐回了家裡,寧歸和祝百壽後腳而至。
寧歸意圖模仿名家春宮圖賺銀子,可假畫想要以假亂真,手法隻是一方麵,用紙用墨、顏料、印泥都需考究,所以前期就得有一定幾十兩的投入,他和祝百壽就湊了三十兩,估摸不太夠,這是過來跟陸缺借一些。
祝百壽感覺跟陸缺這樣的孤苦少年借銀子,就如敲寡婦門,很是卑劣,一路上都在數落寧歸。
十幾年寒窗苦讀,怎麼讀出來的是這種貨色?
寧歸置若罔聞,當聽犬吠。
到了陸缺的家裡,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此事。
祝百壽冷哼道“你真有臉兒說出來!”
寧歸斜眼,“想挨懟,自個拿腦門兒撞驢蹄子去,我沒那麼多閒工夫,讓你過挨懟的癮。”
“你倒是講出個理啊。”
“滾蛋!”
看著兩人不是冤家不聚頭的架勢,陸缺笑了笑,回屋取了二十兩。
祝百壽擋住陸缺道“小陸,這二十兩銀子對你來說可是很大的數目,你就不怕給寧歸坑了?”
陸缺爽快地把銀子塞給了寧歸。
“寧大哥學問很大,書畫又是專長,做這種輕車熟路的事,賠錢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就這區區二十兩銀子,有了,富不了我;沒了,也窮不了我。”
“寧大哥願意勞心勞力,倘若賺了,我還能坐享其成,那何樂而不為呢?”
寧歸感慨地歎了一聲,隨即就衝祝百壽後腦猛抽一掌。
“你就沒懷疑過你這玩意兒是擺設?”
“啊……哈……”
陸缺則問道“寧大哥現在就要準備返回家鄉的銀兩,這麼有信心我們能出去?”
“身在幽暗,心向光明嘛!”
………
翌日清晨。
陸缺照例背著竹筐趕赴界山。
過了三槐村,路上已經渺無人煙,水勢漸漲的玉乾河安靜流淌。
送來清爽山氣。
陸缺沿著河岸,腳踩鵝卵石,悠然往前走著。
忽然身後響起竹篙撥水的聲音。
回頭一望。
在玉乾河河麵,一隻竹筏正穿過淡薄的煙氣,劃向此岸。
竹筏上零落了些綠葉白花。
持蒿撐伐的是一位青衣少女,十七八歲模樣,衣裙沒有任何點綴,隻是頭頂簪了一朵素雅的白花,不過她長了副傾國傾城的容顏,無須過多點綴,便是人間絕美風景。
蒹葭佳人,宛在水中央。
不過陸缺左右看了看,就感覺很不對勁兒。
他很確定,剛才玉乾河上還沒有人。
這擺出一副翩然仙子之態的青衣少女,顯然是憑空出現的!
心裡沒點底兒的事,陸缺不會去招,警惕地看了一眼,立馬就準備扭頭跑路,就讓她獨自在河上溯洄從之,展覽靜好吧。
青衣少女似乎沒想到陸缺竟是個膽小鼠輩,唇角牽了牽,似慍帶笑。
“大白天的,我能吃了你?過來。”
軟綿綿地聲音如江煙般暈散開。
卻並未落入耳中,而是直接滲入陸缺眉心“神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