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九萬萬裡!
嵐煙卷動的月光裡。
穆天童手中重刀凝聚著純粹殺機,破開了朔北沙漠的陰涼,在十丈距離拉出筆直的青痕。
所有人都在注視這幕,心弦繃的如拉緊的弓。
氣氛凝固了。
破開風聲的刀吟攝人心魄,下一瞬,穆天童已逼近陸缺跟前,向少年的胸膛推刀而出。
兩人目光相對,這時穆天童看清了陸缺的眼睛。
那雙眼睛中分明有計謀得逞的欣喜。
“難道他是故意露破綻的?”
穆天童本能地感覺不妙,然後就見陸缺肩膀抖動,把背在身後的古怪刀匣,甩到了胸前。
叮!
重刀刀尖撞在刀匣上,擦出耀眼火星。
與此同時。
陸缺周身筋骨一陣連貫的輕響,力道全部握攏於繃直的掌刀,而受到氣機引動,丹田中九道霧化的宏偉氣龍,翻卷洪流,催升出剛猛如烈日般的靈力,沿經絡彙聚成灰黑色刀芒。
那灰黑色宛若行來的孤寂,潑灑成了十七道墨痕。
舊年風雪,仙武意韻。
穆天童心知掉進了陷阱,卻已經來不及閃避,隻能撤刀回護。
但就短短兩步之遙的距離,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空間,抵禦這式“舊年風雪”。
他慌亂地揮舞著重刀,身體卻不斷被灰黑色的刀芒貫穿。
刀芒貫穿正麵,透過脊背。
仿佛是暴雨砸破了窗紙。
穆天童的身軀抖動了起來,搖搖欲墜,握著重刀的手隨之垂落。
比穆天童更強的相軻尚不能硬抗這式舊年風雪,何況穆天童近距離承受了這一刀?
灰黑色刀芒貫穿身軀後,很快就攪碎臟腑,斬斷經絡。
他酒醉似的晃了幾下,胸膛起伏,猛然噴出一口血霧。
隨後砰的倒了下去。
瞳孔漸漸渙散,變成死寂的灰白。
陸缺也總算喘了口氣,要說這穆天童五人配合的確精妙,以放風箏的打法,逼得他無法近身,想打開突破口非常之難。
所以他需要穆天童等人過來近身搏殺。
轉攻為守,絕對不是因為靈氣積蓄不夠雄厚,無法維持攻擊,隻是誘敵深入的計謀罷了。
這一切全在算計之中。
都是煉氣境的修士,局限於眼界,誰能想到陸缺在以一敵五的鏖戰之後還大有餘力?
恢複了些精神的雪初五,瞪大眼睛看著這幕,胸脯微微起伏,心裡讚歎不已“陸道友這麼強悍的實力,竟是還個老六麼?真是值得認真研習,往後我也得注意,不能總是跟人硬打硬拚了。”
要不怎麼說雪初五是大宗門弟子呢,人家懂得從善如流。
而穆天童身死,就等於他們這夥人失去了最強力的防禦、拚圖缺了最重的一角。
剩下的都是專修術法的修士,這就好辦多了。
趁他們還在強烈的驚駭之中。
陸缺側滑而出,身軀貼地撿起斷夜,以臂力將整個身體撐入半空,揮刀斬向那名紫衣女修。
“不好!”
紫衣女修臉色一緊,手指顫動地掐動法訣,祭起贔屭紋盾牌抵擋。
隻是她之前出力最大,精神十分疲乏,無力牽引丹田內的靈氣迅速回環大周天,注入盾牌的靈力斷斷續續,擋了一刀,盾牌就變得暗淡無光。
第二刀斬落,剛猛力道轟過來。
贔屭紋盾牌原本出現裂隙的位置,雪上加霜,崩裂開幾道尖銳碎片,呼嘯著刺進紫衣女修士的嬌軀。
鮮血激濺,紫衣墜地。
黃臉修士或許是紫衣女修的伴侶,見其身亡後勃然大怒,兩眼通紅地朝著陸缺衝過來,“畜牲,我和你拚了!”
陸缺語氣冷漠道“你們殺得彆人,我殺不得你們?”
黃臉修士已經起了拚死之心,管不得是非黑白。
對錯重要嗎?
失去修士伴侶的痛楚才是心裡最真實的東西。
他掐訣祭起飛環,以燃燒性命為代價,將所有靈力化成了無邊怒火,使火蟒光焰大熾,瘋狂地衝向陸缺。
火蟒來勢凶猛瘋狂,陸缺卻不躲不避,揮灑灰黑色刀芒將之中間劈散,一刀砍在黃臉修士脖頸,雙臂運起千鈞力道,硬生生將其壓得雙膝跪地,“殺人奪寶的貨色,有什麼資格憤怒?啊?”
陸缺沒有絲毫憐憫之色,從黃臉修士的血肉骨骼中拔出斷夜,揮刀斬落其頭顱。
一腔血液飛濺,濺濕了半邊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