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天象地那種神通,倒是能夠用靈力凝聚出宏偉無比的法身,但卻不是實體,靈力一散,法身也會隨之消散,絕不可能僅存一根手指。
陸缺捏著下巴道“這什麼玩意兒?”
杜青青大搖其頭,她的見識不比陸缺多到哪兒去。
雪初五抱臂思量,不太確定道“我參合宮的道學典籍對人妖兩族的記載也算十分全麵,但寫過這麼巨大的存在,恐怕不是本時代的東西……”
“遠古的人長這麼大?”
“未必是人啊。”說著,雪初五率先踏入了這座鬥轉殿。
殿內並無任何陳設,隻是四麵各有一具骷髏,分列於正東南西北的方位,相隔有三丈三尺三寸,皆呈盤坐之態,早已乾枯的手指骨骼還掐著法訣。
雪初五仔細觀察了一番,心中漸漸有所明悟,“四位落日神宮的前輩,應該是生前施展了某種強大的禁製之法,鎮壓那根巨大的斷指,因起禁製之法太過強大,在光陰裡留下了沒有完全被磨滅的投影,這才壓製了我們的靈氣流轉。”
這對陸缺來說就不但深奧了,那是完全不懂。
他揉著眉心道“那怎麼才能擺脫這重禁製的影響?”
原來少年英雄的陸道友修行知識並不豐富,雪初五瞥了瞥陸缺,展顏笑道“我估摸離開這片區域就行了。”
“哦。”
說話之間已經走到鬥轉殿中央。
就看到巨大斷指的正下方,落了一隻小巧的白玉葫蘆。
此白玉葫蘆出現在如此隱蔽的地方,十有九成是件寶物,而且比那兩尊煉丹爐更為珍貴。
感覺到此物不俗,陸缺先退開兩步,餘光注意著雪初五的步伐。
雪初五端莊巧麗的臉慢慢皺了起來,無語之極,“陸道友,你難道以為我們會因為和你爭搶機緣,突然襲擊你?我雪初五再怎麼不才,也不至於向救命恩人下毒手。”
陸缺很不慚愧道“大宗門弟子,我是不敢輕易相信的!”
“不瞞雪姑娘說,有回我和青梅竹馬在路上走好好的,無端就被大宗門弟子捅了一劍;另一位心思就更毒辣了,一言不合,就到外麵買凶殺我。”
“有了這種前車之鑒,我不得不防。”
雪初五啞然失笑,“陸道友的修行之路還真是命途多舛!”
陸缺嗯了一聲。
雪初五禮貌地抬了抬手道“不過我的確沒有捅陸道友一劍的想法,白玉葫蘆的機緣,陸道友要,拿去就是了。”
雪初五又轉向杜青青,“陸道友既救了咱們性命,又將兩尊極品的煉丹爐讓給了咱們,那白玉葫蘆就歸他吧,你覺得如何?”
杜青青很爽快地點了點頭。
見識過落日神宮中的血腥廝殺之後,杜青青對自己的定位就很清楚,她如今實力低微,隻能本本分分做個跟班!
保住了性命就很好,得到一尊煉丹爐更是萬幸。
不可再心生貪念了。
杜青青束著雙手,怯生生道“咱們總算是有過生死經曆,我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們真元宗其實很窮很破落的,煉氣弟子沒有像樣的修行資源,可是這次能跟著你們很幸運了,已經得了件寶物,我沒想要和你們搶任何機緣,隻想著有你們不要的,我還可以揀。”
她衝著兩人笑了笑,笑容裡帶著真誠與質樸。
人間冷暖……
兩人既然都無爭搶之意,那陸缺就不客氣了,伸手撿起白玉葫蘆,小心翼翼地拔開葫蘆塞子,眯著一隻眼往裡麵看去,臉色陡然變了。
地靈漿!居然是地靈漿!
白玉葫蘆中有五十多滴乳白色的地靈漿懸浮其中,地之本源的氣息濃鬱無比,陸缺性命根基都被引動了一下,戰栗不已。
他最清楚地靈漿的珍貴之處,極力壓抑著心中狂喜,把葫蘆塞子塞了上去,“白玉葫蘆中的機緣,還真是很適合我這種專修仙武的修士,多謝兩位相讓。”
杜青青好奇道”是什麼呀?”
“妖獸血液。”
“啊?”
陸缺因得到地靈漿萬千欣喜,從懷中取出一枚造型相對好看的咫尺空間,拋給了杜青青,“不用買了,這個咫尺空間送你。”
杜青青抿嘴笑了笑,纖指輕輕摩挲著造型好看的咫尺空間,愛不釋手,好一會兒之後才道“我不能白要的,等我出去了就給你銀子和赤丹。”
“那就先出去再說。”
“……”
三人從後麵離開鬥轉殿,剛踏過了門檻兒。
那根懸浮在半空的巨大手指就開始迅速風化。
盤坐於四麵的骷髏,好像是終於完成了使命,那撐了三千年的骸骨四散開來,落在地麵上,化成滿地白色粉末。
這時陸缺心裡莫名一慟,心臟揪著,完全遮蓋了得到地靈漿的欣喜。
怎麼回事啊?
他驀然回身,仿佛看到四道故舊身影衝他拱手而去。
一彆千古。
永遠消失在虛無之中。
難道是“前世”和落日神宮的這四位前輩相識嗎?陸缺深呼吸了一口氣,拱手向著鬥轉殿拜彆,“多謝各位前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