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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談論之間。
雪初五從洞府裡款款而出。
今日換了身淺紫色繡羅裙,青絲由紫色發繩豎著,身段高挑娉婷,風韻正當時,端莊而不失嬌媚的臉上掛著自信淡笑,在衣裙襯托下,又顯得又幾分高貴。
美豔猶勝魏寶恭的預期,不由得呆愣住了。
歸來途中醞釀的千言萬語,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
雪初五剛脫離定靜的練功之態,哪兒知道魏寶恭就是奔著他來的?目光相遇,溫和笑道“師弟,你快過來,給你介紹咱們望月穀的高一輩的魏師兄。”
陸缺安靜翻書,坐著不動。
這家夥八成又看書入迷了,蘇寒衣布置下來修行任務後,他常常如此,好像也有心思往學霸的方向發展。
真下功夫!
雪初五心裡嘀咕了一句,目光轉向魏寶恭,禮貌性地笑道“魏師兄外出遊曆,一定進益很大。”
“有……有些收獲。”
“給魏師兄介紹一下,那邊兒坐著看書的是我陸師弟,名字叫做陸缺。”
”哦。”
“我們倆都拜了蘇長老為師,他現在的課業很重,幾天就得看完本仙武心得,沒起身魏師兄打招呼,一定是入神了,魏師兄千萬彆見怪。”
魏寶恭朝思暮想回宗見雪初五的情景,想了很久。
如今見到真人,見到宛然的音容笑貌,心裡漸漸地恍惚了起來。
哪兒管什麼陸缺還是貳缺。
他冷不丁地去捉雪初五的纖手,“初五師妹,遊曆的路上我總是想起你,等到了歸途、離宗門越近反而越想。”
幾句話把雪初五雷得裡焦外嫩,錯愕無比。
觸電似的縮回了手,隨即後退,跟魏寶恭保持一丈距離。
混賬啊混賬,竟然乾這種缺德事!
“我拿你當師兄,你卻對我居心不良,”雪初五心中腹誹,同時緊張地往陸缺那邊看過去,眼皮跳動不止。
這要是被誤會,可不太好解釋清楚。
魏寶恭繼續傾訴情腸道“遊曆的四年經曆過幾次生死,我就看明白了修仙界的旦夕禍福,所以更覺得有些話得直說,免得往後成了遺憾,初五師妹,咱們選個好日子結成道侶吧。”
“打住!”
“我知道你會矜持。”
“魏師兄是歸途中吃了有毒的野蘑菇,產生幻覺了嗎,怎麼滿口胡說八道?我不僅沒有和你結成道侶的意思,對你也沒有同門以外的任何感情,所以請不要用這些惡心的話羞辱我。”
雪初五麵如嚴霜,語氣決絕,一點麵子不給魏寶恭留。
沒直接罵他腦子進水都覺得客氣了。
魏寶恭卻沒有被挫敗,厚著臉皮道“我說的一字一句都是發自肺腑,我覺得我能照顧好你。”
“不需要,我有陸師弟!”
“陸師弟?”
魏寶恭這才意識到雪初五一直注意的不是他,也朝著雪初五看的方向掃了過去。
視線所及之處,一抹樹蔭陰涼。
陸缺剛把《範亭錄》合上,但沒有起身,或許是看書看的時間太久,眼睛全是清澈的愚蠢。
其相貌清秀俊逸,五官並不很立體,跟英俊二字還差了點。
陸缺……
在名錄閣裡童信把陸缺誇上了天,似乎三頭六臂,龍鳳之資,但魏寶恭對他的頭一印象很平平無奇,跟前麵的煉氣境弟子沒有任何差彆,簡直是個見了血就要扭頭的嫩雛兒。
沒壓迫感,也沒氣場。
難不成是舔狗天賦很高的貨色,以花言巧語博得了雪初五的歡心?
遊曆過的魏寶恭自覺的比待在宗門的師兄弟們堅韌十倍,不把陸缺放在眼裡,嘴角微微揚起,招呼道“陸師弟是吧,過來一塊兒聊聊。”
陸缺剛才確實看書入神,但後麵的話還是聽見了,了解個大概,走過來先掃了一眼雪初五。
目光很平靜。
後者很乖巧地挪動嬌軀站到他身旁,眉睫低垂,猶如犯錯的孩子。
“我沒有……”
陸缺道“不用解釋。”
雪初五心裡咯噔了一下,越發心虛,縱然也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依舊惶惶不安。
據她所知,男子的心眼兒很小,猜忌心很重。
尤其是在男女情事上。
不用解釋,這話包含的意思可多了。
陸缺衝魏寶恭點點頭,保持著客氣態度道“見過魏師兄。”
“你和初五師妹現在什麼關係?”
“嗯……”
“師兄在問你話!”
陸缺感覺魏寶恭有點咄咄逼人,抹了下眉角道“什麼關係輪得到你管?”
“嘿,說話還挺噎人。”
“有話直說。”
魏寶恭伸手地拉了拉陸缺脖頸,嘴角噙著譏笑,“你如今的心境與道行,還照顧不了初五師妹,死了這條心吧,等有機會出去走走,見識見識什麼是廝殺流血,再回來和我競爭不遲。”
“啊?啊!”
魏寶恭眼中陡然綻放凶光,意圖威懾陸缺。
陸缺驀的一愕,這位師兄好自信。
“對對對,你說都對。”
魏寶恭伸著脖頸,逐漸逼近陸缺的臉,道“等你有一日走出宗門,你就會明白實力不夠的時候,擁有太好的東西就是一種罪過。”
陸缺橫著手肘擋住魏寶恭,“怪不得師兄空手回宗,沒帶什麼好東西回來。”
“伶牙俐齒!”
“我也不想多說廢話,但眼前的形勢非常明了,你想和雪初五結為道侶的這事,單純就是一廂情願,所以就彆再糾纏了,修士總是爭風吃醋的事挺丟人的。”
“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讓我不糾纏的本事了。”
“有。”
魏寶恭衣袖一擺,長笑道“沒想到剛回宗門,就有師弟想跟我練練,好好好。”
陸缺壓根不搭理他,扭頭進入洞府,雪初五當即跟了過去。
洞府門一關,內外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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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寶恭的縱聲長笑戛然而止,有些淩亂。
“原來這位師弟是個慫包。”
李望踟躕地接話道“魏師兄,陸師弟可一點不慫,他兩年半以前……到青雲浦堂口直接殺了兩名犯錯的同門,現在隻是受到蘇長老約束,不能出手。”
“就他那樣還當眾殺同門?”魏寶恭十分不信。
“彆被陸師弟的外表迷惑了,他其實剛來宗內時候參加霜降大比,在賽場就斬殺了墨良。”
魏寶恭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心思比較樸實的石剛,又在傷口上撒鹽道“魏師兄剛才說讓他見識見識廝殺流血,他心裡八成是在嘲笑。”
魏寶恭悶哼了一聲,“都這麼替他說話,你們幾個到底是站我這兒,還是要站到他那邊兒?”
梁閒心道“當然站魏師兄。”
石剛撓了撓頭,“都是同一堂口……我也站魏師兄。”
李望道“站魏師兄。”
其他在場幾人紛紛附和,顧近長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但他既然沒有走,就說明還是更傾向於魏寶恭。
畢竟魏寶恭和同門十幾年,陸缺隻是個新來的。
魏寶恭向眾人使了個眼色,“既然如此就到我洞府商量商量這事怎麼辦?閒心,你去準備酒菜;石剛你到童掌事那邊兒借掌事令牌,把我師傅也請到我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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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0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