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錄閣安靜下來已經戌時末。
傷重的弟子留在閣中,由青雲浦本堂長老看顧,時時了解傷情變化;傷勢較輕的弟子各自回到洞府自行調養。
見師兄們的情況穩定下來,陸缺也回了洞府。
身心俱疲,一夜匆匆而過。
翌日。
陸缺運轉《斷古心法》調養氣機,到清晨從洞府出來。
韓遲花與嚴高玄等師兄弟,已經帶著新一批鹹字輩師侄到雪嶺江畔換防駐守,青雲浦裡麵非常安靜。
外麵幾乎沒人!
唯獨諸從龍褚師兄扒開蘆葦,站在河畔甩杆兒釣魚。
褚從龍在昨日一戰,受回光之術反噬,右臂整條手臂的骨骼都被劍氣震碎,右臂懸在胸前,夾著夾板,但醒來後立馬到河畔釣魚了。
釣魚佬的心性就是這麼堅韌。
風雨無阻。
諸從龍看見陸缺也沒有太大反應,這讓陸缺感覺很奇怪。
昨日顯露三十六丈法相,帶江水四十裡升入雲霄,要比截江震撼太多,師兄弟們的腦袋都不傻,憑此絕對已經推斷陸缺達到金丹境。
不惑之年的金丹,大夏修仙界都得為此打一哆嗦。
褚從龍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喜熱鬨,但見了麵總該誇句師弟牛逼吧。
怎會淡然處之?
“褚師兄?”
“師弟彆過來啊,咱們青雲浦這條河裡的魚靈性更足,你靠近兩三丈都有可能把他們驚走。”
“我……好……”
陸缺轉身走向彆處,疑心褚師兄腦袋被自身劍氣震傻了。
沒走幾十步,已至雲薔洞府前。
雲薔昨日受傷不輕,有氣無力,臉色煞白如紙,不過還是早起把遍是血跡的衣服洗了洗,正在洞府前晾衣服。
陸缺過去搭手幫忙。
向來喜歡占陸缺便宜的雲薔,心有餘力不足,虛弱地笑了笑。
“今兒沒力氣陪陸師弟談笑,先回洞府調養了。”
“雲師姐小心。”
陸缺把腳步虛浮的雲薔扶進洞府,後者也沒問他是否已經破境結丹。
在築基地盤溜了一圈,轉身回去。
受傷不算很重的豐瀅剛剛起床,抱著木盆在門外潑水。
彆人不糾結陸缺是否破境金丹,或許明白事情的份量;豐瀅最近財迷心竅的病已經到了晚期,不可能不趁火打劫,討要點封口費。
陸缺做好被敲詐的準備,快步朝豐瀅走去,定睛觀望。
正準備回洞府的豐瀅轉過身。
“師弟看什麼?有事?”
陸缺眨了眨眼,視線遊移,豐瀅穿了件曾青色對襟長裙,顏色略顯簡樸,隻是對比下胸前愈發渾圓飽滿,那道雪壑也因而顯出端倪。
但這不重要。
陸缺也不是來看這個的,“豐師姐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豐瀅詫異笑道“什麼意思。”
“昨天我和新濟修士交手,豐師姐沒有發現點特彆的東西,比如說區區在下,在海字十甲中排第六其實很委屈。”
“也是!師弟怎麼能排我下麵,最起碼也得在我上麵,我是很服……”
話沒有說完。
豐瀅就反應過來“下麵上麵”這字眼兒歧義太深,話戛然而止,掩口衝陸缺笑了笑。
陸缺皺眉,心中也漸漸有所明悟。
話已經提示到這裡,豐瀅依舊沒問境界的事,那八成是不記得昨日他與新濟元嬰對陣時的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