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夜。
真元宗上空頂著一攤墨色的雲,暴雨夾雜著拳頭大冰雹瘋狂傾泄,沉悶結實的聲音持續不斷,冰雹砸在石頭上,爆開一團團飄渺的白光。
北部的火山濃煙滾滾,閃爍雷光,宛若將有詭異魔物降臨。
空氣中混合著雨腥味兒與海腥味兒。
真元島剛經曆過一場史無前例的特大風暴。
天地氣象往往伴隨區域靈氣變動,真元宗就沒用術法改變天象,於是島嶼就被狠狠洗禮了一回。
陸缺趕到時候,風暴已經過去,傾盆而降的暴雨隻是這場極端天象的終章。
強弩之末了。
修士都是頭鐵之輩,冰雹砸不死他們。
陸缺從暴雨重簾中徑直穿過,沒用仙武道罡護體,腦門兒就被砸的咣咣作響,但根本不構成任何傷害。
他感覺有點古怪,停頓在暴雨裡。
真元宗的天地靈氣似乎比幾天前濃鬱了三四成!
按說修仙界進入興盛初期,的確會有某些勢力得天獨厚,釀生出更旺盛的氣運,但真元宗的靈氣在短短幾天時間就有如此誇張的提升,還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家鄉宗門要崛起了?
陸缺沒看出苗頭,心懷疑慮,緩緩飛到暫住的洞府前。
先前的風暴把許多樹木連根拔起,甩到各處,洞府前麵還堆積了幾棵,他把樹木移開,推門進去,裡麵沒有人。
於是又轉去豐瀅居住的洞府。
雪初五、豐瀅、韓遲花,薛扈兩位師侄都在裡麵,圍桌而坐,點著兩盞油燈。
外麵粘稠的夜色好像侵蝕到了洞府裡,使得油燈的光芒昏暗不明。
“怎麼都在這兒?”陸缺拿毛巾擦著身上的雨水。
薛昂起身道“師叔來之前真元島刮起了大風暴,天地靈氣都跟著變動,我們練功時候命火搖搖晃晃,根本不能引氣入體,所以才過來和三位美女師叔請教。”
“有那麼邪乎?”
“就是那麼邪乎。”
陸缺還沒有遇到過極端天象影響人身小天的情況,轉眼看了眼韓遲花。
韓遲花略作思量道“薛師侄這回倒是沒有誇張,剛才風暴刮起來的時候,真元宗空間格局都發生了變化,好像完全與外界空間割裂,靈氣雖然變得更為濃鬱,但運功的效率卻大打折扣。”
“連韓師姐都受到了影響?”
“嗯。”
“不是董無間出的幺蛾子吧?”
豐瀅插話道“董無間應該受傷了,昨天從洞府裡出來過一回,氣色極差,跟他沒有關係。”
幾人不會想到,真元宗出現天地氣象,是因為吳嬰金丹中的九嬰殘魂突破丹壁,破繭重生。
誰會去無端懷疑一個乾淨善良的姑娘?
他們把此事歸結於修仙界氣運變化,淺嘗輒止地談了幾句,就話題轉移到赤霄組織上麵。
按之前和寧歸議定的先到乙劍門彙合,然後商議怎麼打。
韓遲花問道“咱們都過去,那董無間怎麼辦?”
豐瀅早有準備,“昨天我已經和真元宗宗主趙鎮攤牌,告訴了他,偷《檀水功》的赤霄奸細就是他們的小師弟董無間,我不求趙鎮立馬大義滅親,隻讓他暫時地看住董無間,他答應了。”
“你這妮子八百個心眼兒。”
“都是往日師兄師姐們教導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