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圖》和《妖神譜》,是誰拿走的並不重要,重要是將上麵的信息公之於眾,讓天下修士明白大敵是誰,早做準備。
拿走這兩卷典籍的人,捂著信息不放,就很混蛋了。
好像古元妖神降臨人間,他就能為之穿針引線,進而苟全性命似的。
唉。
陸缺現在沒資格要回兩張卷珍貴典籍,便琢磨等遠遊結束,回到宗門,以宗門的名義通知鎮邪司,讓鎮邪司出麵警示世間修士。
他不清楚古元妖神的具體信息。
但從莊不清、百裡恒明的透露出的東西,可以確認兩點。
上界三千仙城近乎悉數摧殘。
真仙在與古元妖神的戰役中隕落眾多。
這已經足夠讓修仙界敲響警鐘,最起碼那些大乘、渡劫境界修士會重視起來。
沒辦法的辦法。
心裡定下主意,接下來的幾日,陸缺就留在妙言宗人情往來,和海字輩的同輩切磋交流,不比道行,隻拚招式,也小有收獲。
……
陸缺離開妙言宗,走了十幾日,時間來到立夏節氣。
這時繁花還沒有落儘,天氣還沒開始炎熱,非常適合遠行。
陸缺加快腳程,當日進入景州桐陵郡,在郡城裡買了身合適的衣物,便繼續趕路。
他如今可還是十二歲的身形。
說起來。
桐陵郡對陸缺意義非凡,當初他就是在桐陵郡下轄的縣域,得到了那份逆天機緣,才能在伍幽夜的截殺下起死回生。
出了桐陵郡郡城,走著當初的老路。
陸缺漫無邊際地思索往事,身旁車馬絡繹,把黃土路碾出一道道車轍,蕩起黃色灰塵。
後麵許多百姓,他們手裡拿著各種東西,蒲扇,黃紙裹得點心,布包袱,沒把手的鋤頭等等;有人手裡還拎著繩子,繩子另一端是頭牛犢子,腦袋上豎著搓黃毛,傻的要命。
他回看了片刻,轉身繼續前行。
申時中。
一座村落出現在視野之中。
陸缺踮腳觀望,視線穿過稀疏的樹枝,看見成排的土坯房子,院牆隻有三麵,前麵用樹枝紮成的籬笆圍著。
窮的很統一啊。
不過大夥都貧窮,往往其樂融融。
陸缺走過去,在村界界牌上看到小吾莊三字,不自覺地撇了撇嘴角。
還好是吾,不是伍!
幾個小孩在黃土路旁踢毽子,瞧見陸缺以後,紛紛跑遠了些。
他們以為陸缺和他們年紀相仿,但穿得衣服很漂亮,很可能是城裡來的小公子,頭頂生瘡,腳底板流膿,一肚子壞水兒,長大了肯定要欺男霸女,把家裡丫鬟的肚子弄大起來,所以敬而遠之。
看著小孩們跑開,陸缺不禁一笑。
接著就繼續往前走。
前麵的老榆樹下,有位及笄年華的小姑娘,正拿著牛角梳子梳頭,臉有點黑,但頭發柔順油亮,就像黑色的綢緞。
這個年紀的姑娘已經很有審美,於是笑嘻嘻地盯著陸缺瞅了幾眼。
誰家小公子,長得真俊。
陸缺轉過拐角,忽然感知到很細微的靈力波動。
一抬眼就看見有道似曾相識的背影,坐在荒蕪的籬笆院子,垂著腦袋,手裡捏著隻破舊的風車。
這是?
青雲浦的老師兄吾仲,陸缺想起他來了。
他到築基中期以後,道行停滯不前,因此在商事堂做起雜役弟子,後來又被外派到無虛海的參合坊市幫工。
他還給陸缺送過信。
“吾師兄!”陸缺喊了一聲,快步走到籬笆院落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