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州氣候潮濕,到了夏季,總給人濕漉漉的感覺。
巷子裡明明看不到水煙,可清晨,鋪路的青石板還是還掛著水珠,更嚴重的是放在房間裡的瓷瓶,若伸手一抹,凝結的水珠都能順著瓶身往下流。
這鬼天氣!
在巷子裡閒走的莊明,煩躁地罵了句。
他在京畿修行,後來被安排到鎖龍關鎮守,直至潛逃到新濟國,經曆的地域全都是乾冷氣候,在輔州待的很不舒服。
大早上在巷子遛了兩圈,就感覺渾身發粘。
得,今天又得洗澡。
莊明對於頻繁的洗澡深惡痛絕,因為傷元氣。
這是並州人總結出來的經驗。
莊明繼續在巷子裡閒遛,遇見許多青雲浦女弟子,她們的衣裙被水汽浸濕,打著褶皺貼在身上,襯得身段凹凸有致,就好像將要成熟的桃子或蒸好的饅頭,觀感極佳,但莊明不好色,根本懶得看這些小妞。
他忍著糟爛的天氣出門溜達,目的是為了查找寫紙條的神秘人。
那位腦子裡坑很大的仁兄,能躲過他布置的術法傀儡,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他的房間,不留下任何痕跡,起碼應該有金丹道行。
所以,可以排除鹹字輩修士。
一路走過去。
莊明留意都是海字輩薑字輩,但也沒遇到懷疑的目標。
轉過拐角,前麵是陸缺住的院子。
莊明無所事事瞄過去了一眼,心裡頓時湧起敬佩之情。
天氣都這樣了,陸缺還能不動如鬆地在院子打坐修行,鼻子上還趴了隻蒼蠅,但渾然不覺。
怪不得陸缺能成仙君,他隻能做仙君仆從。
莊明在心裡寫下個服字,準備走人,恰好陸缺打坐完畢。
睜開眼。
兩人視線相對。
陸缺詫異地皺了皺眉,他這幾天都看見莊明漫無目的閒逛,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兩人約定過平常裝成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樣。
莊明不說,陸缺也不問。
陸缺不輕易相信彆人,對莊明卻是個例外。
或許是前世相伴不知幾千年的緣故,從見到莊明的那刻,他就感覺莊明是個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
兩人很默契地誰都不搭理誰。
陸缺自顧自地脫掉外袍,赤裸上身,搖動轆轤汲了一桶水上來,站在院子裡略微洗了洗。
“呀!春光乍泄!”魚小魚來到門前,俏皮地驚了一聲,伸手捂著眼,從指縫裡觀瞻陸師兄脊背上的肌肉線條。
還彆說,師兄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魚小魚對陸缺的體態讚賞有加,小臉上浮出可愛笑容。
她是來送菜的。
手臂上挎了藤條編製的小籃子,放著四個饅頭,一碟乾煸豆角。
出身農戶的小師妹魚小魚,對於種田有著本能的熱忱,她來輔州的時候,帶了一小袋豆角子。
這幾年防線平靜無事,就開墾荒地種了兩畦,結的還不錯。
而青雲浦師兄弟都不愛吃的豆角,如今是魚龍鎮能吃到的唯一蔬菜,由人見人嫌變成了緊俏貨。
不是師兄妹關係好,還吃不到呢。
魚小魚走進院子,拿出乾煸豆角和饅頭,放在院裡的圓形石台上。
“來吃東西啦。”
陸缺、嚴高玄、薛昂、以及一位名叫胡書保的薑字輩師叔,嘩啦坐在桌前,拿起筷子,進入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