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淺歡和明心月好似著了魔,眼裡隻有那柄黑色重劍,腳步越來越快,裙擺浮動如煙。
莫淺歡白皙如玉的小腿,甚至從裙擺裡露出來。
拿真仙道統來考驗修士,這誰能把持的住?
“哎,等等。”
陸缺的提醒,也沒能延緩二人的步伐,似乎根本沒聽見。
這倆沒見過世麵的,想要找死嗎?陸缺臉色一黑,閃身過去,按住兩人肩膀,把兩人身軀轉過來,抬手先給了明心月一記清脆的栗鑿。
平常教她謹慎行事,謀定而後動,真是半點不記得,虧得還滿腹經綸。
一記栗鑿似乎不夠她長記性,必須買一送一。
邦邦兩下,敲得明心月雙手捂頭,陸缺才教訓道“眼裡就看到這柄劍了,想都不想就上去撿,你當那是路邊兒的石頭?”
明心月雙手壓在頭頂,又可愛又蠢,哼唧道“師叔,我…控製不住腳。”
“你是內心躁動,起了心障。”
陸缺看著眼眸中清光渙散的明心月,鬱悶地歎起氣。
倘若犯這種毛病的是薛昂薛師侄,揍一頓包好,並且長期都不會複發,但教導女師侄就要很讓人頭疼,她的心思更重,狠揍的話可能就給揍抑鬱了。
可不是每位女修都像鐘素、曹玉蓉那樣大度。
陸缺道“明師侄,你先在心裡默誦幾遍《竹廬靜心經》,對了,再服用一枚二返木元丹。”
明心月戀戀不舍地望著黑色重劍,眼神藕斷絲連,好像那根本不是劍,而是牽腸掛肚許久的心上人,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但師叔的吩咐又不得不照做,忍著剜心的不舍跺跺腳,盤坐下來,服用一枚二返木元丹,默誦起《竹廬靜心經》。
教訓完師侄,陸缺目光轉向莫淺歡,後者楚楚動人地眨起眼“姐姐是劍修,感覺和那柄黑色重劍真是很般配,情不自禁地想過去試試,情不自禁懂嗎?”
她的眼神還算清澈,陸缺看了看,鬆開道“黑色重劍隻怕沒那麼好拿。”
“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祝百壽。”
莫淺歡斜睨黑色重劍,距離僅有九丈而已,可以說近在咫尺,而黑色重劍很可能承載真仙道統,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家族,她都想試試能不能繼承。
危險會有,她知道,但機緣本來就和危險並存。
一刹凝重的沉默。
莫淺歡閉著眼呼了口氣,下定決心道“我還是想搏一搏。”
“拿命博?”
“對。”
莫淺歡聲音很輕,但倔強的臉色,顯示出陸缺阻止不了她,來硬的除外。
她或許不如海字十甲,但也是海字輩修士的天驕,絕非外表所見的長腿花瓶,她有她的驕傲和執著。
陸缺把界存珠遞過去。
莫淺歡笑了笑“不用。”
她掐動法訣激發奪翠環,瑩潤的手鐲閃過亮光,衍化青紫二氣,結出一片恰好防護周身的領域,然後就像黑色重劍走過去,腳步很慢。
人都有選擇的權利,陸缺不好乾涉,隻是心想一旦出現意外,就立馬施展影閃把莫淺歡帶回來,儘人事聽天命…
坤虞地宮裡沒有神秘濃霧壓製,還可以施展影閃。
一念閃過。
陸缺立即運轉丹元周天,釀生靈力,同時捏著界存珠。
站在最後麵的辛敬臣,始終一語不發,他主修仙武,輔修符籙,對於黑色重劍沒什麼興趣,但覺得若是主修飛劍,肯定也會和莫淺歡一樣,拚上性命去搏。
勤謹固然重要,可是大道爭鋒,適時出手的膽魄也不可或缺。
矛盾而統一。
殘破宮殿裡愈發安靜,僅剩下莫淺歡腳步落地的響聲。
一聲接著一聲,就好像逐漸拉緊弓弦,而宮殿裡的氣氛就是這張弓,雖然無形,但已經繃得很緊。
莫淺歡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順利繼承黑色重劍承載的道統隻是最好的設想,更有可能觸動黑色重劍的劍罡、粉身碎骨,心跳越來越劇烈,額頭也浸出了汗水。
距離逐漸拉近,不知不覺就走到黑色重劍的三丈以內。
莫淺歡又落下腳步。
這時。
似乎是在半沉睡半蘇醒下的黑色重劍,錚的發出清越吟冥,劍身微微晃動,如流水似的潑灑開劍意。
便見一圈圈黑色漣漪向四麵暈開,覆地如墨,染黑了莫淺歡的衣裙。
糟糕!身為劍修,自然能洞悉到劍意變幻,莫淺歡感覺到來自於黑色重劍的冷漠與不屑,心頭一凜,已有模糊劍影掠起,驚鴻掠影般疾斬過來。
奪翠環散開的領域,在劍影的斬擊中土崩瓦解,連瞬息都沒有撐過去,就仿佛是紙糊的。
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