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夏,荷花恰好,陰雨連綿,侯府的琉璃瓦上籠著一層薄薄的煙。
隨胡桃進入侯府,說書人心裡愈發覺得古怪。
在人間界他的道行已經登臨絕頂,便是天淵劍宗的老爺子介凡夫,也不比他高一分一毫,隻是專擅不同,介凡夫的劍道殺伐之威更盛而已。
那三橋鄉侯府到底藏了什麼高人?
說書人無需開法眼也看得出來,侯府裡僅有胡桃一位煉氣境小修士。
再遠點,也就是小寧河河神。
奇怪…
來到侯府二進的正廳前,胡桃施禮道:“周老仙師請。”
跨過門檻兒,一襲大紅色衣裙的朱與坐在側麵,鳳眸半眯著,像是在打瞌睡,看來有幾分木訥。
說書人感覺朱與似曾相識,絕對是在哪裡見過的,隻是鎖龍鎮上的因果,早就已經被朱與抹去,鎮上的人都忘了春晴樓老板娘,越想就越想不起來。
氣氛有點怪異。
聰明伶俐的胡桃閃身去泡茶,她看出不對勁兒。
說書人感覺到許久都未體會過的拘謹,小心翼翼道:“姑娘是什麼人?”
他看見朱與臉上的傷疤,很禮貌的移開視線。
朱與道:“你們稱我做接引者。”
陵光娘娘掌管幽冥境域,接引者監察上界事宜,兩位都是天地間最古老的神隻,超然地位遠在真仙之上,隻是接引者在人間界沒有香火,不如陵光娘娘聞名。
這些信息說書人都是熟知的,聽朱與這麼說,不由得心驚。
“原來是您。”
“坐。”
說書人襟懷磊落,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對待地位超然的接引者保持禮貌,但也不至於卑微到塵埃裡,讓坐就坐,連句推脫的話都沒講。
他道:“接引者大人何事降臨人間界?”
朱與抬了抬眼:“仙道和古元妖神的存亡之爭由來已久,本來陵光大陸早在前三個紀元就應該進入仙道紀元,可仙道氣數始終被古代妖神壓製,乃至於曆劫崩壞,我不得不下界。”
“您是要幫我們…”
“我和陵光都不能乾預太深,稍加引導而已。”
說書人微微歎息,但轉念想,世事哪兒能都寄托於神明,便不再糾結此話題。
仙道和古元妖神的存亡之爭,既然由來已久,繼續打下去就是,無非是他這代修士也打光,下一代修士再補上,直至打贏。
說書人也沒什麼要求朱與的,他骨子裡有種生而為人便頂天立地的傲氣,抹著胡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