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
這些日子,顧侍郎感覺人生從沒如此艱難過。
他在清河郡王府侍衛的操練下,過了兩天地獄般的日子。
剛在恩賜般的許可下,由奶兄攙扶著準備回家。
沒出大門,又被攔住了。
看著麵前被麻繩捆成蟲子般,鼻青臉腫的男子。
顧侍郎臉色蒼白。
滿心忐忑。
這心驚膽戰的日子,什麼時候才到頭哦。
聽到那男子的口述,顧侍郎差點昏厥過去。
天老爺,他還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升起了?
看著麵如閻王的男子,
“王……王爺,這定是有人同我顧家有仇,想要顧家名譽毀地才這樣做的。”
“請王爺明鑒,請王爺明鑒呐。”
他一再的強調,肯定,“這謠言,絕非顧家人所為,這人同顧家也沒關係。”
蕭珩笑了笑,
“你知道他是被誰打了嗎?”
顧侍郎搖頭。
地上的男子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身子躬的和熟透的蝦米一樣。
看來被打的很嚴重。
除了王府侍衛還能是誰?
顧侍郎悄悄用手按了按腰。
痛啊!
他不敢叫出聲,咽回肚裡。
“這可不是本王府上的人打的。”
蕭珩促狹的眨了眨眼,悄摸摸地說,“告訴你,是顧六姑娘……”
顧侍郎額頭上的汗水都來不及擦,直接從麵頰往下,掛在下巴一側。
不敢用手去擦。
他不僅流汗,還想哭,
“王爺,真的不可能是顧府人做的。”
“下官母親雖有些糊塗,她也不能……”
直接往自己兒子頭頂上強行戴頂綠帽啊。
蕭珩打斷他的話,
“貴府老太太糊塗不糊塗,本王不知道。”
“不過,若是本王,誰欺負了王府的人,或是身邊親近之人。”
“我不但會直白動手,還會記著。”
“我這人記仇,什麼時候這仇平了,什麼時候事兒才算了。”
顧侍郎隻恨自己身子太康健了,操練了兩天,頭昏腦漲的。
怎麼就是不昏厥過去?
昏昏沉沉,怎麼也不暈的顧侍郎蹣跚地回道顧府。
顧大太太迎了上去。
“你把那些賞賜給阿琅了嗎?”顧侍郎有氣無力地問。
顧大太太一聽這個,一肚子的委屈,“給她了,可是她不收!”
顧侍郎眼前一黑,還是沒暈。
氣急敗壞的,
“為何不收?是不是你又狗眼看人低了?”
若是這會能夠發出咆哮聲,顧侍郎隻想來一場山呼海嘯,把這天地給平了。
“我怎麼敢小瞧她啊!”簡直是六月飛雪啊。
顧大太太一肚子委屈。
顧侍郎後悔了,恨不能有後悔藥吃。
一鼓勁,一巴掌揮在顧大太太的臉上,
“讓你把事情辦妥,把事情辦妥,你都做什麼吃的?”
“你這是要害死我嗎?你不知道我險些回不來嗎?”
顧大太太捂著臉,委屈溢出了胸膛,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
“你就知道打我,是我的錯嗎?我不想辦妥嗎?”
“是你的親娘和親侄女啊!她們不樂意把昧下的東西拿出來。”
顧侍郎聽到‘親侄女’想到懷裡揣著的,那張清河郡王給的供詞。
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好了,你彆哭了。”
“哭哭哭……整個喪門星,我兒又沒死,你哭喪啊。”
門外忽然傳來中氣十足的罵聲。
隨即就有人撩開簾子往裡走來。
隻見老太太推開麵前的丫鬟,罵完了顧大太太,轉頭又去罵顧侍郎。
“你啊你,彆學的和你二弟一樣,被個婦人拿捏住。”
顧大太太一雙淚眼去看顧侍郎。
看看,看看,這就是你老娘。
你成天在外麵,哪裡知道內宅的事情。
本來顧侍郎就心煩意亂的,被老太太這樣一弄,整個人好像炮仗一樣。
爆炸了。
“母親,昨日兒子使人回來說了,讓把東西還給阿琅。”
“你和妤兒為何不把東西拿出來?”
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斜睨著顧侍郎。
“誰說不還了,不過是晚些時日罷了。”
“怎麼,一家人,拿點東西怎麼了?”
顧侍郎邁著酸疼的老粗腿,在屋子轉圈。
“我的親娘,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那是皇家的賞賜,點名了給阿琅,那就是阿琅的。”
“她要怎麼處置,是她的事情。”
“這些年,侯府深受皇寵,在朝堂上是混得風生水起。”
“你知道有多少人背地裡眼紅嗎?”
“現在沒事,那不過是這些年家裡人循規蹈矩,沒有把柄給人捏著。”
老太太心頭不屑,有把柄那又如何呢?
皇帝的命那都是老二救的,沒有老二,還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她端坐如山,不為所動。
顧侍郎隻覺得他終於瀕臨昏厥的邊緣了。
“不要以為皇上惦記著二弟的恩情,他給顧家的已經夠多了。”
“恩情也會有用完的一天的。”
更何況他是帝王啊!
最是無情帝王家!
到時候,讓顧家上下都跟著死嗎?
顧侍郎急得拍手,
“不說賞賜,府裡傳出去的那些關於阿琅的閒言碎語,還有二弟妹的汙言穢語。”
“這筆賬,到時候算在誰的頭上?”
“顧雲琅確實是剛找回來的千金,她姓顧,也不姓顧,你沒聽人說,不改姓,不改名。”
“她可與彆人不一樣的。彆以為她如今住在侯府,對你百般容忍,就能讓你拿捏了。”
老太太不以為然,“她姓的顧怎麼不是侯府的顧了?她一個小姑娘,能翻出花來嗎?”
顧侍郎真是急得跺腳,
“當年二弟妹是二弟千求萬求才求娶進門的,她那是下嫁!”
“若不是二弟妹,你以為顧家真的能有今日?”
“就算有二弟命搭在裡頭,可到底,明老將,軍可是國之柱石!”
“為什麼你能對妤兒好,就不能對阿琅好?妤兒就不是二弟妹生的了?”
這句話,讓老太太心頭顫抖起來。
這是她最不願意聽見的話。
妤兒的出身,她再清楚不過了。
“外頭的那些謠言,最開始就是從府裡出去的,我不管是誰,以後萬萬不可再有。”
“你讓妤兒去和阿琅說清楚,那些謠言,和咱們府上沒關係。”
一聽說讓婉妤去給阿琅說清楚,那就是道歉了。
這些事情和婉妤又有什麼關係?
她乖乖巧巧的孫女兒,因為阿琅那個小賤人,受的委屈還不夠嗎?
原本和七皇子青梅竹馬,眼看著就要做皇子妃了。
偏偏那個小賤人找到了。
她的婉妤,多麼的體貼明理?
主動把排行婚事想讓。
還要她如何啊?
她親手養大的孫女,為何要忍受阿琅那個小賤人的氣?
何況,外頭的謠言難道不是真的嗎?
明惠雪那個賤人男人婆一樣,仗著美貌和不要臉的性子,招了多少男子的青眼?
阿琅是誰的孩子,誰知道?
“我們沒有傳過阿琅的謠言,道歉?休想!”老太太聲如鐵。
“再說了,那個小賤人是不是顧家的孩子,誰知道呢!”
顧侍郎聽的心都痛了。
真是瘋了!
彆人家老人人老成精,他們家的,人老成瘋!
阿琅那找張臉,哪裡不像二弟了?
就為了偏見,母親能生生往二弟頭上戴綠帽!
他使出最後點力氣,走到老太太的麵前,
“母親,你怎麼那麼糊塗啊?阿琅怎麼不是二弟的孩子了?”
“你都這樣想,外人就更要亂想了。”
“你這個態度,還需要彆人傳謠言嗎?不用說都會傳了。”
他把那供詞一甩,甩在桌上給老太太看。
“你看看,這是傳謠言的人招供的,看看這幅小像,你看看這個人是誰!”
老太太看了一眼,忽然伸手將那供詞和小像一把抓過來,雙手一合,揉成團。
還不解氣,一用力,就想撕了。
顧侍郎見了,伸手過去搶。
老太太一躲,顧侍郎的手一偏,揮在老太太的身上。
隻見老太太沒留神招架,整個人直挺挺的倒在椅背上。
頭,砰的一聲。
人昏了過去。
顧侍郎心頭一驚,想要過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