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
很多時候,阿琅不明白,韓長風到底圖的是什麼。
韓家鼎盛之時,他蟄伏那麼多年,耗費精力,織就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隻為了將韓家上下一網打儘。
他的內心,必然是對韓家存有極大的仇怨。
如果是這個,那韓家倒了,他按照自己選擇的那樣,死心塌地的為皇帝做暗探,人生雖有波瀾,卻也壯闊。
誰能想到,他竟然又和當年靖安侯之死聯係在一處。
也許,有些人是注定的仇人,你死我活的關係吧。
“他雖做了暗探,不過接的任務並不是去很遠的地方,就在京郊內外。”阿琅道。
蕭珩點頭,握著阿琅的手放在唇邊,道,
“可見咱們是心意相通,已然讓人去查探韓長風的消息了,約莫到晚間才會有消息傳回來。”
他摸了摸阿琅的額頭,感覺溫度退了下去,鬆開的手,沒一會又緊緊地攥在一起,兩人都舍不得分開。
阿琅看到蕭珩眼下的青黑,問道,“我這是昏了幾天?”
“三天了。”蕭珩輕輕地說道。
阿琅有無數的話想和蕭珩說,想想他這幾天的煎熬,最後還是說,
“你先去歇一會吧。”
蕭珩也確實累了,阿琅沒醒來時,他不覺著累,這會醒來,整個心神放鬆下來,疲倦就襲來。
不過,他沒有立即答應,隻說,“等你再好些我再回去。”
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門簾一會就被掀開,就見明老大人夫婦衝了進來。
見到阿琅真的醒來,老夫妻倆欣喜若狂,激動的落下淚來,老夫人更是將阿琅抱在懷裡抱頭痛哭。
阿琅高燒不退這些時日,兩位老人家心都快碎了,太醫說阿琅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雖說表麵看起來好了,內裡底子還沒有補回來。
偏偏,回來後聽到侯府上下百來個下人均遭了毒手,氣急攻心,就這樣昏迷過去。
這樣的情況,比軍中那些因為傷口惡化,得了炎症的兵士都還要棘手寫。
得了炎症,隻要藥用的得當,都能抱住一條命。
可這個情況,若是病人不想醒來,可就麻煩了。
為此兩人心中越發憂心。
好在,熬了這麼幾夜,阿琅終於熱度退下去,人也醒了過來。
這些日子,蕭珩一直守在阿琅的病榻前,起初還說一番來拜見明老大人的鬼話,到了後頭,直接在阿琅的屋子裡不出去了。
除非很必要的事情,否則,一步不離地坐在阿琅的床前。
眾人起先還勸阻一番,到了後來,乾脆隨他去了。
反正兩人賜婚已下,將來總是要成婚的,就算外頭有人關注到了,也沒人敢說什麼。
明老夫人一輩子剛強,最後就隻剩了阿琅這麼一點骨血,阿琅就成了她唯一的柔軟所在。
哭了好一會,明老夫人掏了帕子幫阿琅擦臉,先去安慰她,
“好孩子,否極泰來,否極泰來,以後會平平安安的。”
明老大人擦擦眼角,“我已想過了,這個人既然是和你父親的死有關,想必也就知道這一出過後,明家自然也是要牽涉其中的。”
“既然這樣,索性你就追查下去,早一日查處根底,大家都好安心,更能為你父親報仇。”
阿琅點頭。
就算外祖父不說,她也是要查下去的。
有了韓長風這個缺口,總能查出那隱匿在幕後之人。
說到幕後之人,阿琅想起那天夜裡的那個穿著鬥篷的怪人。
立刻說讓人拿紙筆過來,好將那怪人畫下來。
明老大人夫婦見的人多,或許認識也說不定呢。
還有,師父江固,說不定見過呢?
聽到阿琅說要紙筆,去畫那個鬥篷怪人。
蕭珩不想她太勞累,於是將她摁住了,“你要寫什麼,畫什麼,說與我聽,我來。”
於是阿琅說,蕭珩畫,一番寫寫畫畫後,鬥篷怪人立在了紙上。
阿琅拿過仔細看了看蕭珩的畫,後捧起來,遞給明老大人看,
“外祖父,你可見過畫上這個人?”
明老大人接過畫卷,見是一位披著黑鬥篷的人,奇怪這人連臉都未露,身上卻莫名散發出一種森冷可怖的氣息。
明老大人仔仔細細看了許久,末了,還讓明老夫人看了。
兩人說了許久,都搖搖頭,
“沒見過,此人單單隻有這件鬥篷麼?有沒有旁的辨識物。”
“沒有。”阿琅搖頭歎氣。
蕭珩指著鬥篷怪人身上的鬥篷,“這鬥篷的料子呢?是皮料還是毛氈料?”
阿琅想了想,那天夜裡有月光,若是皮料,會有光澤印出,但那天晚上,他身上看起來灰撲撲的。
“應該不是皮料,有點像毛氈料,也許是其他的料子?”
“琅琅,你有無瞧見那人其他的打扮,比如鞋麵,羅襪之類的。”
阿琅仔細回想,並沒有注意到那些,當時隻想破解那困境了。
“不過,這個人的年紀應該不輕,動作雖然矯捷,但和年輕人的矯捷很不同。”
“身量麼,比外祖父還要高半個頭。”
“這個人非常危險,一定要找到這個人才行。”
“那都不要磨蹭了,抽出人手日夜打探畫上人的消息,隻要見到此人的行跡,馬上稟報。”明老大人當即立端,立刻揚聲叫了人進來,
“秦副將……”
門外站著的秦副將立刻到了門邊,回命。
就連蕭珩也都叫了甲一進來。
不過,同時,蕭珩也吩咐,
“這事打探的人不宜過多,容易走漏消息,既他的功夫那樣好,為防止查探消息的人受到狙擊。”
“就秦副將和甲一親自打聽吧。”
秦副將和甲一見著蕭珩麵色凝重,緩緩點頭道,“屬下明白。”
阿琅望著兩人領命離開,渾身血液也有些沸騰。
這個鬥篷怪人著黑,阻擊蕭珩的那個著黑,這其中必然是有些什麼聯係的。
同時也更加證明,這些人謀了好大一盤棋。
早就在暗中做了布置,那天實在是太巧了。
她忽然想起,在宮中伏擊韓老賊的時候,最後因為一些原因,當時韓老賊說願意說出韓家在暗處的釘子,就是韓長風做的記錄。
那份記錄……
他表現的太好了,差一點,她就相信,那些事情,真的是他無奈之下做下的。
如果這樣,當時那份韓老賊臨死前吐出來的名單,是不是也有問題?
比如說,有些人的名單韓老賊吐了出來,但他並未記錄在冊。
這樣,就能為他自己所用……
阿琅一說到這個問題,蕭珩等紛紛覺得大有可能。
“我立即進宮去見陛下……”蕭珩站起身來,準備入宮。
阿琅拉了拉蕭珩的衣擺,看他眼底的青黑,想必她昏睡了幾天,他就幾天沒合眼。
蕭珩垂眸,溫柔地看著阿琅,溫聲道,“在戰場上,幾天幾夜不合眼,那是常有的事。”
“我還能撐一撐。”
明老大人在邊上咳嗽了幾聲,聽了下,又咳嗽出聲。
“行了,你也彆回王府了,客院早就收拾好,你帶著人去那裡歇著吧。”
若是平時,兩個小兒女有這樣的舉動,早就被暴力製止了。
可現在不是特殊時期麼?
到了晚間,蕭珩派出去打探韓長風消息的人陸續回來了。
“屬下等分批去韓大公子去的地方打聽過。”
“就在京郊外的一個縣,那裡城門口有人看見韓大公子出入。”
“他住的客棧掌櫃也交代,郡主同泰寺突圍的那天夜裡,他是在客棧裡過得夜。”
“不過,屬下曾扮做乞丐,在裡頭打探了幾句,和客棧掌櫃交代的不一樣。”
“韓大公子到是到過那個縣城,不過,有好幾日並不在,至於郡主突圍的那天夜裡。”
“他是晌午出的客棧,到了第二日辰時才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