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顏歡這才回過神來,猛然推開裴鳶。
身上的熱源消失,屋門又沒有關上,秋夜的冷風灌了進來,柳顏歡瑟縮了一下。
“我沒事,大爺早點回去休息吧!”
裴鳶看不清柳顏歡的神情,但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想來狀態也不好。
見她這樣固執,裴鳶斂下眼瞼,沉聲道:“我走可以,找個丫鬟陪你一起。”
“嬤嬤睡在外麵呢。”柳顏歡咬了咬下唇,聽到裴鳶嗤了一聲。
她有點恍惚,前世的裴鳶似乎沒有過這樣不禮貌的行為。還沒有緩過神來,她人已經被裴鳶打橫抱起塞到了床上。
柳顏歡受驚之餘,下意識地掙紮,兩手卻被裴鳶一隻手摁在胸前。
“你睡吧,我還不想晚上嚇死我的夫人。”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會動她。
柳顏歡瞪著黑暗中的人影,緊張的心漸漸鬆了下來。
翌日一早,天才擦亮,柳顏歡便起身梳洗。她看了看屋中,燒壞的桌布已經不見,其他的丫鬟們也沒有提昨晚的事,顯然裴鳶收拾好了一切走了。
她舒了口氣。昨日因病沒有去給長輩請安,今日身子漸好,這晨昏定省自然免不了。
“昨日讓你們找的東西,可都拿出來了?”
“都備好放這了。”白曇為柳顏歡梳起婦人髻,柳顏歡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怔神。
真是熟悉又陌生啊。
“走吧,去給長輩們請安。”
柳顏歡走在府中,十分熟悉這府裡的一草一木。跟在身後的白曇與綠蘭都有些吃驚,她們小姐初入將軍府,居然不用府中婆子領路。
柳顏歡先去了榮壽堂給裴老夫人請安。
裴老夫人上了年紀,覺少。柳顏歡到的時候老夫人已經起身吃了兩口早茶了。
“難為你惦念我這個老東西,還曉得來看看我。茗哥兒一門心思念書,甚少來我這裡。”裴老夫人歎了口氣。
“可有去給你母親請安?”
柳顏歡笑著搖了搖頭,“祖母在上,顏歡給祖母請安後再去給母親請安。”
裴老夫人讚賞地點了點頭,“你是個孝順的。”
“聽大爺說,祖母自來身子不好,入睡困難。顏歡旁的本事沒有,無法替祖母分擔,倒是有一塊能安神的石頭,索性做了條抹額,望祖母不要嫌棄。”
白曇捧著托盤走上前去,裴老夫人微微抬眼,隻見托盤上那抹額正中鑲著一塊雞蛋大小的赤玉,兩邊各墜著八顆大小一致的東珠。
其珍貴奢華,讓裴老夫人這個見過世麵的人都為之一怔。
裴老夫人摁住心中吃驚,喜笑顏開道:“茗哥兒命好,娶了你這麼個好媳婦。就是不知道我那個小二子能不能也這麼命好了。快給我戴上,沾沾孫媳婦的喜氣!”
裴嬤嬤笑著為老夫人換上抹額,心裡也是欣賞柳顏歡的。
“你也不要站著了,坐下與我說話。”裴老夫人拍了拍身邊,叫柳顏歡過來與她一道坐。“這豔春也許久沒來向我請安了吧?叫玖歌走一趟,喚她來我屋子裡伺候。”
柳顏歡麵上帶笑,心中冷嘲。
豔春是洛氏的閨名,前世自己先去給洛氏請了安,獻上這抹額後,不僅沒有得到對方傾心,反而惹得對方更加眼紅自己的嫁妝。
這輩子,她將此物獻給裴老夫人,換得裴老夫人給她撐腰,給裴夫人一個“殺威棒”。
裴老夫人一直身子不好,自裴老將軍去後,便不再管府中瑣事。
那洛氏以為自己在裴府隻手撐天,拿捏住了裴老夫人,實際上是裴老夫人沒有精力,也懶得和媳婦鬥法,弄得家宅不寧,便由她去了。
前世洛氏與她在家宅中鬥法,自己抵不住時,裴老夫人多次出手幫她,叫她感念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