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嬤嬤料想到的事情,柳顏歡一早便想到了。
等她回了院子後,洛氏那邊來了七八個粗使婆子,各個腰粗體盤,不是尋常人能對付得了的。
“太太說了,大少夫人身子金貴,進府之後不是風寒就是腳傷。唯恐大少夫人再出事,還是在院子裡將養著的好。也請大少夫人為了將軍府的子嗣著想,好好靜心,抄抄家法收收心!”
說著,身後的婆子將厚厚一疊宣紙捧了上來。
秋茶院內的仆從們見到此情此景,紛紛氣得不行。
這分明就是變相的軟禁!
今早白曇和綠蘭陪著柳顏歡去請安,綠蘭回來後就對著羅嬤嬤,將今早受的氣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院子裡的仆人們都知道,這是太太徹底和夫人開戰了。
羅嬤嬤憂心忡忡,“夫人,咱們要不去前院找大爺,讓大爺去給太太求求情?”
柳顏歡歎了口氣,“羅嬤嬤啊,為什麼你會覺得,洛氏生的兒子會幫我呢?”
羅嬤嬤被柳顏歡問得一愣,“那畢竟是您的丈夫啊!”
“哦。”柳顏歡拿起桌上的柿子開始剝皮,不再接羅嬤嬤的話。
羅嬤嬤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院子裡踱步。
“不行,我這就去前院找大爺去!”
柳顏歡使了個顏色,白曇和紫菱立馬上前攔住她。
“羅嬤嬤你糊塗啊!”
“大爺是夫人的丈夫,更是太太的兒子。”紫菱一言戳破羅嬤嬤不切實際的幻想,“鬨到大爺麵前,夫人隻會更受冷待。”
“那可如何是好!”羅嬤嬤心火氣旺地著急,再看柳顏歡正不疾不徐地吃柿子,還吃地滿手汁水,她便更急了。
她家的小姐,以往是多麼溫良恭儉讓的一個人啊。怎麼嫁入將軍府之後,變了這麼多?
“嬤嬤啊。”柳顏歡用帕子擦了擦手,“來吃個柿子,降降火氣。”
“老奴吃不下!夫人您怎麼能不著急呢!”
她看著院子門口坐著的幾個婆子,就氣得不行。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幾個婆子,無奈她身量嬌小,絕不是對手。
“中午讓小廚房給我蒸個雞蛋羹,要嫩嫩的。”柳顏歡打了個哈欠,指著桌子上擺著的宣紙道:“拿去給廚子點火去。”
今日洛氏鬨了這麼一出後,柳顏歡原以為裴箋不會再來她這裡了。
沒想到她剛坐下,準備思考下如果她那個堂兄油鹽不進,非要摻和這次的眼油生意,她該怎麼做時,裴箋帶著丫鬟過來了。
“三小姐,太太吩咐了,不要擾了大少夫人清修!”
裴箋咬了咬下唇,“我隻是過來陪嫂嫂說說話,怎麼算擾嫂嫂清養?”
“三小姐,這是夫人下的命令!”婆子厲聲抬出洛氏道。
裴箋在府中的地位尷尬,裴常勝又不管,惹得這些在洛氏麵前得眼的婆子都敢欺負上去。
香芸氣得不行,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根本不敢跟這些有力氣的婆子們叫板。
“小姐,要不咱們回去吧?”
裴箋搖了搖頭,她都已經到這裡了,此時走了,不就在洛氏麵前討了嫌,也不得柳顏歡的好嗎?
“嬤嬤們如此張狂不就是因為有母親撐腰嗎?可是嫂嫂是將軍府的嫡長孫媳,未來執掌中饋,也不怕嫂嫂算舊賬嗎?”
幾個婆子聞言,麵麵相覷。
裴箋的話不錯,柳顏歡今日是跟洛氏公然叫板,洛氏才會找人軟禁她。可今日,裴老夫人也給柳顏歡撐腰了啊!
洛氏執掌將軍府的中饋這麼多年,裴老夫人何時出麵置喙過?如今為了新婦和自己的兒媳起乾戈,這將軍府的內宅,怕是又要不安生了。
婆子們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三小姐說話可要快些,要是落到了夫人耳裡,婆子我們幾個也得吃掛落。”
“多謝幾位嬤嬤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