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顏歡錯開身子,裴鳶走了進去。
裴鳶側目見她又跟在自己身後走了回來,疑惑她不是要出去的嗎?
“母親,兒子來了。”裴鳶斂著眸子,給洛氏行了個禮。“舅舅。”
“你還知道他是你舅舅啊!”洛氏暴嗬一聲,直接將手上的茶盞摔到裴鳶腳邊,熱水濺了一地,茶葉都沾到了裴鳶的鞋麵上。
屋內伺候的低等丫鬟們全數退了下去,留下兩個高等丫鬟蹲在裴鳶麵前撿碎片。
裴鳶抿了抿唇,好,他知道柳顏歡為什麼躲到他後麵進來了。
她把洛氏的火挑了起來,想走沒走成。見他來了,便躲到他身後,讓他承受洛氏最多的火氣,順便再看個熱鬨。
好好好,真是好極了。
裴鳶想笑,忍住了。
下次自己也這麼看她的熱鬨,看她以後還乾不乾人事。
“兒子不知道母親因何事如此動怒。”裴鳶一副“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的模樣,氣得洛氏頭更暈了。
她這個二兒子呆板又無趣,又不會說幾句討喜話,真不知道老太婆寵他什麼!
而坐在一邊的洛鳴,見到裴鳶這副乖順的模樣,絲毫沒有昨日的囂張。心想,還是要你娘來治你。
這就叫一物壓一物!
“昨日你在賭坊贏了你舅舅的五千兩呢!交出來還給你舅舅。”洛氏聽到洛鳴輸掉五千多兩的時候,眼睛都發昏了。
她在將軍府操勞了二十年,暗暗補貼給娘家的也不過萬兩銀子。洛鳴這個不爭氣的竟然一日就輸掉了五千兩!
還好是輸給了裴鳶,不然這錢要都要不回來!
“兒子不懂了,昨日舅舅確實輸掉了五千多兩,不過兒子隻拿到了兩千兩。還有三千兩,是旁人贏了去,怎麼能算我的頭上?”
洛鳴瞪大了眼睛,心想:昨日分明就是你小子做局讓我輸的,我不算你頭上算誰的頭上!
洛氏冷哼一聲,“那便將那兩千兩還給你舅舅!”
“那不行。”裴鳶挺了挺腰板,“那是舅舅特意給我的彩頭錢,舅舅昨日給的那麼爽快,今日就反悔了?
不巧,昨兒晚上回來,遇見一化緣的大師。大師說我身上帶著這麼多錢走夜路不安全,恐有血光之災,要想化解,需捐兩千兩香油錢給佛祖,佛祖才能保佑我一路平安。
於是兒子就捐給了佛祖。”
裴鳶一同胡說八道,聽得柳顏歡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前世隻覺得裴鳶這人假的很,麵子上跟誰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樣,都不知道他這麼能胡咧咧。
洛鳴和洛氏哪裡聽不出來他在胡扯!
洛鳴氣得心窩子疼,那可是三千兩!裴鳶胡扯個兩千兩就算了,能還給他一半都行!現在他這樣子是一分也不想還了。
“姐姐,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昨日我根本不想跟他玩,是他讓他身邊的兩個小廝壓著我陪他玩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輸!姐姐你看看,我這肩上還有那小廝摁的手指印呢!”
洛氏實在見不得自家弟弟這副模樣,這哪裡像個讀書人家出來的,分明就是市井流氓的作態,難怪裴茗麵子上不說,實際上看不上這個舅舅。
裴鳶也真是!怎麼也是他的舅舅!
“裴鳶!叫你屋子裡兩個小廝過來!竟然對主子出手,他們是不想活了嗎!”動不了裴鳶,她還動不了兩個奴才嗎。
左右裴府的奴才要麼是家生子,要麼是賣了死契的,打死也不用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