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柳顏歡那囂張地沒邊的小眼神,裴鳶抬手為她開了樓閣的門。
“裴大少夫人,請。”說著,還做了個“請”的動作。
柳顏歡傲嬌地收回視線,抬腳跨了進去。沒成想這樓閣的門檻要比旁的門檻高上一小截,柳顏歡被絆了一下,踉蹌一步,還好裴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才不至於摔個大馬趴。
柳顏歡甩開裴鳶的手,“你故意不告訴我這門檻比旁的高!”
這下,得意的小眼神,從柳顏歡的眼睛挪到了裴鳶的眼睛上。
裴鳶故作無辜道:“嫂嫂自己不看路,還怪起守門的了?而且,剛剛可是鳶伸手扶了嫂嫂一把,不然,現在嫂嫂說不定要斷胳膊斷腿呢。”
柳顏歡哼了一聲,“你斷舌吧!狗舌頭留著喂雞都沒雞吃!”
罵完,柳顏歡就拎著裙子跑進了樓裡。
裴鳶張了張嘴,旋即覺得好笑。
這還是柳顏歡第一次不維護彼此岌岌可危的臉麵,直接罵他。不像罵人,倒像是嗔怪。
柳顏歡上了二樓,淑儀公主正坐在樓上寫大字,她的對麵坐著張可唯,右手邊站著一個宮女,手上正捧著她方才送來的金絲楠木如意盒。
“民婦參見公主。”
“柳姐姐快起。”淑儀放下筆,她笑道:“柳姐姐送了一份豪禮,這個人情,本宮記下了。日後,柳姐姐有什麼要求,儘管跟本宮說。”
“殿下客氣了,顏歡也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對麵的張可唯挑了挑眉頭,“什麼禮?不就是金絲楠木如意盒?”
她瞧著紫苑手上抱著的長條形黑色木盒子,那盒身漆亮,雕工技藝極高,雖然是件難得的物件,但很尋常。
“紫苑,讓可唯妹妹開開眼。”
“是。”紫苑戴上布手套,打開金絲楠木如意盒,小心翼翼地從中取出一副畫卷來。
這副作態讓張可唯好奇不已,起身走到案桌前,隻見那畫卷展開,那鬼斧神工般的畫技,令她瞪大雙目,驚歎出聲。
“張清正老先生的《萬壽無疆圖》!天呐!這種孤品你居然有!”張可唯激動地原地跺了跺腳,想湊近看,又怕弄臟了畫卷。
“過些時日便是父皇的整歲生辰,本宮原本還不知要送什麼好,多謝了柳姐姐為本宮解憂了。”
淑儀公主在皇上麵前的地位眾所周知,想為她解憂的人數不勝數,但能為她解憂的,卻九牛一毛。
她這番話,柳顏歡便知自己今日的“投石問路”投對了。
“能為殿下效力,是顏歡的福氣。”有了淑儀公主撐腰,日後她想從將軍府全身而退,也多了一分底氣。
“最近的寧州眼油,柳姐姐可有繼續關注?”
“近日家中事務多,祖母方病愈,沒來得及關注。”
“嗯,你家中的事,本宮聽裴鳶說了。若有需要,你大可搬出本宮的名諱,不叫旁人欺負了你。”
這種話柳顏歡也隻是聽聽,公主對她的情分,她用一次少一次,可不能浪費在洛氏的身上。
“多謝殿下憐愛,顏歡在家中一切都好。”
淑儀點點頭,她很喜歡柳顏歡的審時度勢和懂進退。
哪怕自己叫她一聲“柳姐姐”,她也不會因此就真的將自己擺到和她對等的層次,叫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