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霸王白展堂!
身側三個小吏得了油頭舶官杜述祖的令,上前對姓朱的黑臉漢子又是一頓拳打腳踢,似乎是當真要收了這黑臉漢子的命才罷休。
幾個同樣以打漁為生的鄉親實在是受不住那朱姓漢子的一聲聲哀嚎,連忙上前跪拜油頭舶官,“杜大人呐,這朱大江祖祖輩輩都生活在漁村裡,以捕魚為生,我們都是看著他長大的,他當真是沒有半點造反的心啊!”
看著麵前跪下的一眾鄉親,舶官杜述祖並未有半分動容。
這個名叫朱大江的黑臉漢子沒有造反之心,他自然是知曉的。
這邊的平頭百姓若真是有半點不服的意思,早就跑去吳景那邊當兵了,誰還在這兒捕魚?
其實今日之事,本來就是舶官杜述祖偶然間看見了朱大江家豆蔻年華的女兒,起了些歪心思,恰好身旁有個猴精猴精的官差兄弟,看杜述祖見色起意,便找了朱大江一個錯處,兩位官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平頭百姓那還敢不服?
至於這泊船的文書,其實他們這些舶官心裡也清楚,這幫漁夫大字都不識幾個,讓他們寫自己名字都難如登天,更不要提讓他們分辨這舶官印上麵的姓名了。
當真要計較這些的話,在場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漁翁手裡的舶官官印都是吳景部下羅見的姓名,這舶官能撈到油水自然也是內有玄機的。
時時刻刻都睜著雙眼,這官爺的眼睛瞪太大,這些漁夫渡船客們自然是夾緊尾巴做人,時間一長,便再難挑出錯處。
若是雙眼都閉上,隻怕時間一長,這官威又大打折扣。
唯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喜怒不定,時緊時鬆,才能將這舶官的油水打撈到最大好處。
至於這個朱大江,當真應了一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要怪就怪他朱大江,誰讓他粗胳膊粗腿的朱大江家生養出一個白嫩的小妮子來著?
不過,朱大江平日裡一向是個憨傻的主兒,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為了保住自家女兒的清白願意挺身而出,這份突如其來的骨氣著實讓杜述祖有些頭疼。
一個小吏使出了全身的勁兒暴打了朱大江一頓,而後回頭看向杜述祖,“頭兒,這人當真是要打死了?”
舶官杜述祖也是皺著眉頭,事情不順利的程度似乎遠超他的想象,“哎呀,讓你打你就打,哪來這麼多廢話?這江河險峻,哪天不翻幾條船?哪條船上不死人啊!”
“是!”
小吏們得了舶官杜述祖的令,便是下了死手。
眼看著朱大江被打得不成人形,血沫從嘴角流出來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舶官杜述祖也有些懊惱,“你個草民跟你官老爺我死扛什麼?我也不怕告訴你,今天你就是死在這兒了,我也一樣有辦法將你家小妮子搞到手!”
亂世之中,一家有個男丁日子尚且過不好,若是家中父親早亡,隻怕這漁家的豆蔻女子也隻有淪為奴婢,靠著賣身才能吃上一口熱粥。
“你敢!”朱大江聽了這話就像被激怒的困獸,幾個小吏拉著仍有些壓不住他要起身的架勢,“杜述祖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朱大江掙脫不出,被小吏們摁在地上動彈不得,舶官杜述祖的笑聲卻越發狂妄。
“我有什麼不敢?哼,你最好現在乖乖磕頭求饒,今天晚上再將你家小丫頭給我擦香洗淨乖乖送到我府上,否則我今天就是打死你,這結果也一樣!我也不怕告訴你,能走上舶官這個位置,哪個不是背後有靠山?我今天就算放你,任你去告,你看有誰敢動我?你們又有誰能動得了我?”
就在這時,一柄環首刀從人群中飛出,不偏不倚,直插在杜述祖的腳背上。
刀穿腳背,插地三寸。
足見揮刀者勁力之深。
“白大哥?”熊韶鳴一直為此憤憤不平,但礙於此行還需與大軍彙合,故而才隱忍不發,卻不曾想,白展堂直接將環首刀扔出去,直接插在杜述祖的腳背。“張公不會同意我們現在惹事的。”
“知道還不快去讓找張公和淮龍幫來幫忙?”白展堂側頭道,“我跟你說,他們人多,咱們兩個打不過,你現在快去!”
熊韶鳴本來還有些猶豫,事出緊急,隻好快速朝著淮龍幫歇腳的地方奔去。
見熊韶鳴走遠了,白展堂才稍稍感到安心。
這一來,熊韶鳴雖然武學天賦了得,但是畢竟還是個孩子,萬一傷著碰著了,難免不會讓他分心。
二來,自己這個盜聖一直靠的都是輕功,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自己一個人比較方便。
此時舶官杜述祖傷了腳背,這眾多小吏舶官已經亂作一團。
“誰?”
“是誰乾的!”
一眾漁翁紛紛低頭,看著豬玀一般的杜述祖被釘在地上,隻敢抿著嘴偷笑。
唯有白展堂昂首闊步,從人群中走出來,朗聲道,“這位舶官老爺不是說沒人敢動你?也沒人動得了你?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不好動?”
說著,白展堂指尖飛出一粒石子,這石子沒打在人身上,卻偏偏打在環首刀的刀背上。
刀背吃力後順勢劈下,舶官杜述祖的腳背上頓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