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反觀邱伍長,一開始還是體力有所留存的,半柱香之後,這眼睛還跟得上,手腳卻逐漸跟不上,一番對持下來,竟然也五刀中遺漏兩刀,盔甲砍破四肢之上逐漸滲血。
“方才這位老兵出手幫我,現在我幫你!”白展堂說著,便將手中石子化作武器,一枚接一枚飛石如同刀劍一般,剛開始隻是幫著邱伍長遺漏的刀招卸去些力道,邱伍長逐漸領會白展堂的出招精妙,與他二者相配合,竟然也由白展堂做防,邱伍長轉為攻。
那青袍氐人惱羞成怒,連忙轉身砍向白展堂,可是前者現在沒了烏老大幫忙掣肘,白展堂如同滑不溜手的泥鰍,身輕如燕耍的對方團團轉。
“中原武人當真喜歡以多欺少?”青袍氐人的臉色極為難看,一雙鼻孔喘著粗氣隻是低聲怒吼。
白展堂卻是一笑,“方才你不也聯合這位烏老大一起出手對付我嗎?大家彼此彼此。”
那青袍氐人眼看形勢不妙,連忙縱身躍出,轉身看向邱伍長,隻留下一句道,“法王本來還想與張將軍多有合作,隻是看來張將軍並不能管束好他的下屬,沒了我們的刀劍,你們就等著敗給孫策吧!”
說著那青袍氐人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邱伍長雖然有心去追,可是此時滿身傷痛讓他並不能及時起身,而白展堂倒是空有腳力,追上去也並不能擒住對方。
所幸城中綁架孩童的賊人都已經被抓,白展堂這才緩了一口氣,替邱伍長點住了幾道止血的穴位,笑道,“多謝這位老兵相助,隻是不知道您剛才一路追著我做什麼?”
邱伍長此時也忙從身上掏出些藥膏止血,轉頭看向白展堂,“你一進城我就發現你了,跟著一幫漁夫進城,而後找到一家米店,現在又出現在拐賣孩童的窩點,年輕人,你想做什麼?”
白展堂看了邱伍長一眼,摘下了自己的夜行麵罩,“張英的門客綁走了我弟弟,我隻是想救走他。”
“你弟弟?”邱伍長歎氣道,“你是孫策?”
張英綁走孫策三弟孫翊,這事在軍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正是。”白展堂不置可否道。
“其實兩軍交戰,禍不及家人,抓人親眷誘敵,本來就是勝之不武。”邱伍長抬眼看了看白展堂,“之前我抓到那個漁夫的時候,他不惜性命也要幫你,我剛開始還不信,如今那漁夫說的話倒是有幾分可信了。”
邱伍長處理好傷口,而後轉身,一柄長劍突然抵在了白展堂的脖子上,“其實你輕功很不錯,若你逃跑我未必能跟上你,我隻是很好奇,方才你明明發現你弟弟不在這群被綁架的孩子之中,敵軍將領孤身犯險,本就不該節外生枝,為什麼還要救他們?”
白展堂站在原地一動未動道,“他們哪一個不是爹生娘養的,每一個都是人啊。”
看著麵前的青年將領將此事說得如飲水吃飯一樣自然而然,邱伍長的臉上多了一絲觸動,而後緩緩放下手中長劍,淡淡道,“你走吧,守城門之時,隻有我一人發現你的異常,前來追蹤之事,我也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你是安全的。”
“多謝。”
看著麵前癱坐在地的六旬老兵,白展堂剛起身要走,卻被前者突然叫住,“等等。”
“你弟多半是被關在張英府上的柴房之中,這個張將軍腦子不好使,每次都把人關在柴房也不知道換個地方。”六旬老兵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白展堂,“你這輕功跟點穴手都跟誰學的?”
“跟我娘。”白展堂得了孫翊下落,頗為激動,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道。
“吳夫人?未曾聽說是個習武之人啊。”還未等白展堂答話,那邱伍長又緩緩道,“你這一身輕功和點穴的本事都不錯,隻是你到陣前也不能光撇石子,連個趁手的兵器都沒有吧?小將軍,學劍不學?”
白展堂連忙搖頭,“不學不學,那玩意學起來累手。”
邱伍長一臉不滿意的撇著嘴,軍中雖然肯聽他說話的人不多,但想學他劍法的人卻不少,他自幼年時離開家門尋遍名師才習得的一套劍法,半部真傳,怎麼到了這個小將軍麵前,便是如此不值錢的東西了?
白展堂剛轉身離開柴門,前往張將軍府門,卻看一白首老頭探頭問道,“真的不學?”
“不學。”
“這個可比點穴容易多了,確定不學?”
白展堂沒再搭理這個六旬老兵,隻是一個縱身,朝著孫翊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