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白展堂讓保護小孫翊安危的兵馬都有這個數了。
小孫翊剛開始還覺得自己贏了,但看著韓老將軍似笑非笑的眼神,又不由得審視自己討價還價的成果。
“要來人了嘛?”孫輔一臉期待地看向孫翊。
孫翊先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到底要來沒要來?”
“好消息是要來了。”
孫輔長籲一口氣。
“壞消息是隻有兩百人。”
孫輔倒吸一口氣。
“就兩百人?給敵軍塞牙縫都不夠!”
孫翊能看見孫輔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小堂哥,你彆這樣想,你想啊,這兩百人是韓老將軍帶出來的精銳,而且我們要是靠這點人就抓到嚴白虎了,該是如何的威風?”
“是嗎?”孫輔若有所思,“勇將不在兵多,但這樣也太少了,這樣,我再去偏偏我哥,要上三百人,咱們湊齊五百人立刻出發。”
“好!”
兩個熊孩子一拍即合,領著士兵們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隻是和孫輔最開始的設想不同,他們隻有四百不到的兵卒跟隨,所幸韓老將軍所想還是周全的,他一邊把尹坦派出去給兩個孫家宗親兜底,一邊轉頭跑去給白展堂稟報情況去了。
“小堂哥,咱怎麼走?”麵對一條鄉間岔道,一直衝在最前麵的孫翊轉頭會看著孫輔。
孫輔撓了撓頭,雖然年歲不高,但是跟著孫賁四處征戰,他也不是個酒囊飯袋。
附身撚了撚地上的土,往嘴裡送了一小塊,孫輔判斷道,“走右邊,右邊剛有人過去不久,這車轍的痕跡很新,土地翻濕,沒有十個人騎馬路過,不會有這個效果。”
小孫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學著孫輔的樣子也拿了一塊土往嘴裡送。
孫輔和尹坦回頭大驚,“翊兒,你吃馬糞做什麼?”
孫翊???
轉頭看向自己手中成塊的土,頓時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不得不佩服小堂哥還是有這本事,孫翊這些年沒在自己父親身邊待幾年,父親就戰死了,母親一直期望他做個儒生,偏他不是那塊料。
比起文質彬彬的二哥,他更喜歡殺伐果決的大哥。
隻向往著不費一刀一箭,就能徒手將人頭擰下來的勇將。
遠了自己眼下是比不上,他現在隻盼著自己能跟小堂哥學些本事,多鍛煉鍛煉自身。
小堂哥孫輔其實和孫翊所想的差不多。
自幼看著自己大哥東征西戰,隻是想幫大哥分憂。
“追!”
兩個熱血少年領兵出發,跑在隊伍最末的尹坦卻是雙手抱臂,像看小孩子玩鬨一般地不住發笑。
這倆孫家宗親說得其實並不全對。
按照他們的預想,本意是想去追嚴白虎的,可是嚴白虎逃離的時候慌不擇路,帶領隨從兩人以上都會覺得累贅,又怎麼會帶十人以上?
如果說是許昭的兵馬前來接應,那也是大大的不可能。
許昭若來,應該是人數少,快馬把人接走為目的,求的是一個穩,而不在於人多打鬥。
更重要的是,地麵上馬蹄深淺不一,腳步雜亂,印著的馬蹄掌並不一致,這顯然不是訓練有素高度統一的正規軍。
畢竟,山越和山越軍之間的演武和紀律都有著天壤之彆。
這一點,身為前山越副幫主的尹坦最有發言權。
這兩個熊孩子追下去,大抵會碰上一隊山越。
其實,孫輔看東西的眼光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長遠的了,隻是比起尹坦這種刀尖上活命下來的老油條,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少年郎嘛,隻要有氣吞山河的架勢和一往無前的決心,就已經勝過很多人了。
尹坦隨手在樹乾上做了標記,那是韓老將軍囑咐的,生怕兩個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真去大軍麵前單打獨鬥,有尹坦指路,也方便有後來軍隊及時救援。
尹坦其實很明白兩個少年的雄心壯誌,不過比起讓他們到許昭和嚴白虎麵前去送死,還不如直接讓他們將錯就錯遇到一夥山越來的保險。
故而,明知道走錯路的尹坦不聲不響地走在最末,一路仔細看著路上的情況。
“不對。”孫輔一把按住小孫翊,“前麵有蹊蹺。”
隻見孫輔隨手扯下一個士兵身上的甲胄,裹了路邊一塊腦袋大小的石頭,往前扔去。
本該落地生坑的石頭,忽然被枯葉掩蓋下的大網如江裡撈魚一般網羅了起來,吊在樹梢上,隨後箭矢並發,亂飛的箭矢破開盔甲,直接將石塊射得分崩離析。
“有埋伏!”孫翊還是第一次如此親自上前觀看,對於從未見過這般陣仗的小孫翊而言,已經算是淡定了。
下一刻,隻見山越們聞聲而至,兩邊樹叢山坳處,竟然密密匝匝站了足有八百人。
“首領是何人,報上名來!”孫輔學著平日裡見過孫賁互通名諱的樣子,朗聲高呼道。
那些山越卻紛紛嘲笑道,“爾等將死之人,不配知道你爺爺的名諱!”
說著又是一陣箭雨落了下來。
“回護!快回護。”
在尹坦的命令下,小卒們尋了一巨石後,又以盾設防,抵擋箭雨的襲擊。
藏身於兵士中間的孫輔朗聲道,“爾等逆賊,竟然如此囂張,就不怕我孫家的金戈鐵馬踏平你們整個山莊嗎?”
“笑話,俺怕什麼?”為首的是一個肚子滾圓的胖子,聽了小兒叫囂後,輕蔑笑著的時候密密匝匝的胡子下還隱約有一雙酒窩。“老子是丹楊太守,打得就是你們孫家軍!”
聽著對方自稱丹楊太守,讓小孫翊的麵色大為震驚,“他說他是丹楊太守,丹楊太守不是我舅嘛?”
“這年頭是個阿貓阿狗都能當丹楊太守了,就是不知道現在丹楊握在我們手中,他又是哪個派係的太守。”孫輔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