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頭時,小和尚已經不見蹤影,即便是莊稼漢追著小和尚的身影走出院落外,也是絲毫看不見半點人影。
“邪門了誒?”莊稼漢正撓著頭,深感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忽然抬眼看著麵前一碗粟米粥仍然是從未動過筷子的模樣。
“這人還真是!他要是不餓,管我要什麼粥啊?”
莊稼漢說著,正打算自己仰頭把這碗粟米粥喝完,可是他剛用調羹舀起一勺粟米粥,就覺得著碗中的粟米不太對勁。
一勺粟米竟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金子?”此時莊稼漢臉上的表情由震驚轉化成了欣喜,“是金子!!”
將碗中粟米大小的金沙儘數挑出來,莊稼漢忽然意識到,方才那個和尚說不定是一位聖僧!
”有聖僧如此,還擺什麼老道士啊!“
莊稼漢與友鄰提及此事之時,說得神乎其神,恨不能將事情再誇張些。
村落中的人本就比較聚集,茶餘飯後,那更是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玄乎。
什麼聖僧飛走的時候,天上閃過一道金光。
聽說莊稼漢一輩子行善積德,才得到了如此高人的饋贈。
還有說聖僧渾身都是寶,都有法子讓人長生不老,容顏永駐的。
越傳越離譜。
白展堂坐在樹梢上,看著演出歸來的空明,不由得拍手叫好。
“從此以後,你的法號也彆叫什麼空明了,你就自稱禦弟,是天子的弟弟,從西土不遠萬裡,前來此地傳承佛法……”
空明聽著白展堂越說越離譜,不由得撇著嘴,“主公,你可真彆光說我,尤盈的動作可是越來越慢了。”
“這能怪我嗎?”尤盈也是一臉慍怒道,“剛開始的時候,我看著那些鄉裡鄉親一臉驚喜還覺得好玩,可是時間一長,我發現大家反映都差不多,我從屋裡打探情況,也沒有什麼意思啊。”
空明說道,“要不這樣吧,我身上還帶著軍中拿出來的幾副藥,待會兒去看看哪家老人腿腳不便,有主母的方子,定能讓跌打損傷者恢複如初。”
“這樣也行。”白展堂自然知道喬靈蘊的藥方越發有效果,因此也就沒什麼擔憂,讓空明繼續放手去做。
消息就像六月裡隨風飄揚的蒲公英種子,隻要遇到一點風,都能飄出十裡開外去。
這江左有聖僧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聽說這位聖僧佛法高強,還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聽說這位聖僧還是天子的弟弟。”
“聽說這位聖僧還是玉帝。”
“等等,這一條不是我剛說過的?”
“不是禦弟,是玉帝!”
“天呐?玉帝老爺?那不是比洞天福地的老道長道行還要高深?如此一來,這道家咱還去嗎?”
“去也行,不過我有空也得去寺廟裡拜一拜,看看咱們什麼時候有機會,也能碰見那位聖僧。”
一時間,洞天福地的老道士們都要清閒不少,反而是有些被荒廢的寺廟門口從原先的門可羅雀,變成了門庭若市。
本來在院中清修的主持,還一頭霧水,轉頭問著旁邊的小和尚,“他們這是怎麼了?”
小和尚指著門口的大鼎,隻見上麵的香一根比一根粗。
“這些施主都說要來送香油錢。”
老住持揉了揉光頭,一臉費解。
比老和尚更費解的是老道士,那些一心問道的真仙人自然不在此列,不在乎世俗之求,也就壓根不關心這個。
不過,這可急壞了那些整日靠著坑蒙拐騙過活的假道人。
“咱們的符水最近怎麼沒人買了?“一個早些年跟著黃巾軍東奔西走的賊道人問道。
身旁的小道士見無利可圖,四散而逃的大有人在,隻有少數還在端著一碗碗符水,在鄉野間四處問人,兜售。
一個小道士開口道,”求神不靈,都去拜佛了。我說師父,你到底有沒有點真本事,那香油錢可都流水似的送到人家廟裡了,偏偏那老住持什麼都沒做,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見被自己的徒子徒孫如此指責,老道士也是無話可說,畢竟他的確沒什麼真本事,不過是比市井上坑蒙拐騙的閒散道人多了那麼一星半點的本事罷了。
談不上是什麼高人,經過如此大神通的聖僧威名之後,還有他還有什麼能夠從聖僧頭銜底下分到一杯羹的呢?
小和尚空明自從在鄉野間露過臉,就在熊韶鳴所駕的馬車上頭戴鬥笠端坐著,生怕被彆人識破麵孔,這就會壞了白展堂的大事。
反觀貴為孫家軍主公的白展堂卻是一臉灑脫,在鄉野間肆意騎馬,對著身旁的龐統和張家兄弟說道,“咱們這一路就要去海昏,那謝家如今已經是我們的盟友,海昏再往前去,便是荊州地界,劉表此人可並不是吃素的,咱們要格外小心。”
“主公放心,我相信主公吉人自有天相,自然平安順遂的。“
白展堂點點頭,“但願吧。”
這一路上前去海昏縣,白展堂並沒有放過尤盈和小和尚空明。
每走十裡路,就要上演一段聖僧送錢送藥的行動,讓沿途的百姓無不動容無不心服口服。
經過這麼一鬨,率先坐不住的,倒不是離孫家軍最近的劉表,反而是遠在許昌的曹操。
“禦弟?天子的弟弟?天子何時多了這樣一個弟弟?”曹孟德將手中的竹簡往地上一摔,憤然道。
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言,唯有郭嘉一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