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木棚,很明顯是臨時搭建的,並沒有多久,他還奇怪就她們主仆兩人,是怎麼冒著雨將這麼多的木屋搭建起來的。
原來他還以為是那些難民幫忙搭建的呢,現在看來,是人家自己的下人乾的。
就是不知那下人有多少,又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他竟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一片衣角都沒有看到。
還有,為什麼那些下人竟會任由自家小姐每天這麼勞累。
搖了搖頭,高暘不再多想,反正這也是人家的事情,他想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高暘也隨著她們那樣,將油傘插在後麵的竹筐上,跟著任仙子主仆向山下走去。
直到此刻高暘才知道,他們之前一直再一個平緩的半山腰。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個地形,才不至於存蓄太多積水,更不虞有被洪水淹沒之危。
數日沒有下山,乍到山下高暘卻是嚇了一跳。
因為連下了數日的雨,官道已經被洪水淹沒,粗略一探,積水已經沒過腳踝,更有深的,甚至已經達到膝蓋。
他們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的蹚了過去。
高暘還好,他穿著皮靴,不怕滲進水去,故而自告奮勇地在前頭開路,並提示著後麵二人哪裡深需要小心,哪裡淺適宜通過。
倒是兩個女子,穿著繡鞋,走過洇洇水路,連下方裙擺都已經沾濕。
然而即便如此,她們看起來也是那麼的靚麗動人。
尤其是任仙子,仿佛不管處在什麼境遇,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渾然天成,美麗自然,令高暘心中一蕩,差點不小心滑倒。
被差點摔跤而驚醒過來的高暘連忙轉過頭來,默念聖賢經典,平複心神。
隨後又擔心對方衣裙濡濕,是否會有所不便,再次回頭。
然而兩女卻麵色如常,竟一點沒有將這些水漬當回事,麵上也沒有一絲不舒服的樣子,行走更如履平地,完全不受影響。
倒是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高暘摸了摸鼻尖,如是想到。
三人一路向東北而去,途中又遇到不少逃難的百姓。
每到此時,任仙子便會及時上前,或接濟些乾糧,或出言進行安撫。
每遇到病痛者,任仙子亦會無償進行醫治,或指出病症的原因,耐心地告知緩解的方法。
一路行來,不知遇到多少類似的事情,但任仙子眼中從來沒有過不耐,麵上亦永遠帶著微笑,仿佛可以將任何人的煩惱都吹走。
愈是如此,高暘內心的敬佩就越來越深。
異地而處,換成是他來走過這一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任仙子這般,對任何人都如此溫柔從容,並釋放著無限的善意,去撫平人們內心的傷痛。
約行了一上午,三人終於來到一座不高不矮的叢山腳下。
看著山腳下那石碑上刻著的“妙林山”三個大字,高暘還揉了揉眼睛。
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隻這麼一個上午,他們就走出了將近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