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正見這些人是慧琳府侍衛,登時便厭惡起來。
聽得那侍衛喝問,司馬正也不回答,隻是隨手從懷中取出上清派弟子的腰牌。
那侍衛看了一眼,便和其他幾人讓開道來,司馬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便駕車向前駛去。
不多時,司馬正便來到山下“非常道”口,說來奇怪,此時守在山下的,除了有本派弟子之外,還有許多身穿甲胄的士兵,人人手中拿著長矛,腰懸長刀,挺立在上山的山道兩側。
整條山道上,每隔三、四丈距離,便有一對士兵站崗,一直沿著山道排開,一時也數不清來了多少人。
司馬正心想“不知山上又來了什麼達官貴人,好大的氣派,慧琳若來九霄宮,定然沒什麼好事。”
原來,自馬罕受傷以後,九霄宮近年來時常有朝中權貴前來拜訪,司馬正自然是見怪不怪的。
不過,如今日這般氣派的,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守山弟子見到司馬正歸來,紛紛前來幫助司馬正搬運貨物。
眾師兄弟見司馬正一身水汙,都趕忙查問情況,司馬正並未多說,隻說要趕著上山換衣服。
司馬正剛走得幾步,一個師兄在身後說道“阿正,你換好衣服,趕快去大殿,彭城王大駕光臨啦。”
司馬正聽到彭城王三個字,心中頓時惱火起來。
隻因當年檀家滅門之事,彭城王就參與其中,所以司馬正一直都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厭惡。
司馬正沒好氣地對那師兄說道“彭城王?他又不是來找我的,我為何要去見他?”
那師兄說道“他見人就給錢啊,本派弟子,隻要去他麵前鞠一躬,行個禮,人人賞賜三串錢啊。”
司馬正“哼”了一聲,說道“誰要他的錢。”說完,便快步上山去了。
司馬正知道彭城王就在大殿之中,眾弟子大多去到大殿陪談敘話。
司馬正不想見他,於是特意繞道而行,回到了觀星台房舍,換好了衣服,便準備獨自去觀星台練功。
此時,時至傍晚,夕陽西下,觀星台四周安安靜靜,四下無人。
司馬正剛出門幾步,便聽得房舍最南端的樹林中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司馬正心想“什麼人鬼鬼祟祟?這時眾師兄弟多半在大殿之中,這裡怎會有人?莫非是什麼歹人,想趁機作惡?”
司馬正出於好奇,便前往查看。
司馬正躡手躡腳,走到近前,藏身樹後,隻見前方不遠處,有兩個人正在談話,一人正好麵對司馬正,司馬正瞧那人模樣,感覺非常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而另一人,恰巧背對司馬正,看不到相貌。
那背對司馬正之人說道“孔世兄,此事太過凶險,我看,還是算了吧,弄不好,不但招來殺身之禍,還會弄個身敗名裂,恐怕要被後人恥笑啊!”那人說話時,聲音微微發顫,顯得甚是懼怕。
“孔?姓孔?怎麼就是想不起來了呢?”司馬正心想。
隻聽那姓孔的低聲說道“怎麼?都準備了幾年了,你到這時候,才開始猶豫不決?大丈夫行事,當斷則斷,似你這般,如何能成大事?”那姓孔的說話聲音雖然低,但仍是說得斬釘截鐵。
隻聽那姓孔的續道“當今皇上體弱多病,外寬內忌,無識人之智,加之朝中奸徒掌權,禍亂朝綱,如彭城王這樣的英豪,隻因一點小事,就被貶為江州刺史,如此的君王,如此的奸臣,如何能完成複興我大宋的重任?此時,正是你我這些熱血愛國之人,為國出力的時候啊!”說到後麵,他情緒越發激昂起來。
司馬正聽到這裡,雖不知他們到底要乾什麼,但隱約覺得必定是件大事。
背對司馬正那人顫聲道“這……好……好吧,動手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那姓孔的說道“這個你放心,慧琳大師已安排他師弟法略與我們一同舉義,此人化名孫景玄,現今正在範將軍北羽林軍中任職了,到時候,就由他來動手。”
“你想想,彭城王若能舉事成功,範將軍、慧琳大師、你、我到時候都是故舊元勳,都是複興宋國的功臣,豈有不青史留名之理?”那姓孔的一邊說話,手上一邊比劃著,顯得甚是激動。
背對司馬正那人,仍舊有些不放心“那……這……打算何時動手?彭城王知道此事嗎?”
姓孔那人見他仍舊猶豫不決,歎了一口氣,隨即跺著腳急道“若是不知道,我們豈敢造次啊!什麼時候動手嘛,暫時不能告訴你,你就聽我吩咐辦就行了!你我多年的交情,我豈能害你啊!”
背對司馬正那人問道“不過,若是失敗……”
不待他把話說完,姓孔那人平靜地反問了一句“豈不聞桓溫撫枕之言?”
背對司馬正那人聽後,便默默不語,良久,隻見他一跺腳“好!乾了!”
姓孔那人見他表態,當即大喜,說道“我和慧琳大師已經擬定好了眾人事成之後的官職以及一篇聲討檄文,還有一本必定要殺的奸臣的名單,現在兩本名冊和檄文都放在慧琳大師府上,由他全權保管。”
背對司馬正那人聽後,急忙問道“怎麼安排我的?”
姓孔那人笑著說“封你為撫軍將軍、揚州刺史!”
背對司馬正那人點了點頭,說道“這正好讓我大展拳腳啊!”
聽到這時,司馬正哪裡還能再不明白?
司馬正心想“他們想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