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曆練手冊!
李清嵐神色冷峻,“有鬼氣。”
“啪”的一聲,折扇展開,天絲扇麵上的山海圖豁然可見,宋清川嘴角揚起,“英雄所見略同。”
話畢,宋清川手腕一翻,扇麵上的水墨隨著他的動作不斷變化,從倚樓聽風到狂風卷地,一時間玉骨扇帶起陣陣罡風,灰褐色的塵土儘數散去,一個血紅色的小物事露了出來。
李清嵐口中念訣,將那東西引至眼前,宋清川也把腦袋湊了過來。
那塊石頭殷紅如血,細看之下紅色光華在其中似血液般不停流轉,詭異非常。石頭一側很明顯是被滌惡劍劈開的,斷麵極為平整,隱隱還能看出被雷電灼出的黑色印跡。
“是血玉!”宋清川驚道。
“隻有半塊。”李清嵐點出機要。
堯山門是華國現今最大的修仙門派,是什麼樣的人,能躲過護山大陣,神不知鬼不覺地送來一隻這麼大的怪物,而且還來做了回收。他們撿到的這半塊,究竟是對方無意遺失,還是故意為之?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濃重的擔憂之色。
血玉是至陰之物,吸鬼招陰,多年前的仙魔大戰,此物亦是禍根之一。有了這個,也難怪食魄龍能長成那般巨物。
李清嵐抽出滌惡,當即就要劈將過去。
“師兄且慢!”
李清嵐收回劍勢,皺眉看向宋清川。就見他一把把那半塊血玉丟進自己袖中,“總歸會有些無用之用的。”
懶得與他計較,李清嵐長劍入鞘,先他一步回了山門,此事蹊蹺,得與掌門從長計議。
與整日奔忙的師兄們不同,寧貝貝這兩日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重點看護的兩天一過,寧貝貝正式開始了自己的入門修煉。
這天天還未亮,她就和柳清歌一起去了修文堂上早課。陸夫人送來的新袍子讓寧貝貝心情格外好。
“好了,彆再摸你的衣服了,常師叔馬上就來。”柳清歌拉下小姑娘不安分的手後,就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陸夫人特意給寧貝貝繡的那隻圓滾滾的小紅狐怎麼看怎麼可愛,小姑娘戀戀不舍地看了自己衣服下擺處最後一眼,這才把經書從袖子裡抽了出來。
剛翻開書本,那個長著八字胡的常師叔就邁進了修文堂。
四周立時安靜下來開始上課。
寧貝貝原先還認真聽著,漸漸就走了神,不是她不愛學習,實在是這位“大柱哥”講課乾巴巴得厲害,聽課跟嚼乾草似的,全然沒有意思。
“報告!”
寧貝貝還沒轉過頭,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一下竄到了她右手邊的那個空位上。
常師叔依舊一板一眼地上著課,似乎根本沒看見阮清音。隻是隨意打開了講壇上的簿子,拿墨筆點了一點。
寧貝貝趁著這個空檔,把整個修文堂都打量了一遍。
修文堂極為寬敞,百來個弟子坐在堂中絲毫沒有擁擠的感覺。男女弟子分東西兩席相對而坐,內門弟子坐在前排,一眾外門弟子坐於其後,看上去十分井然有序。
不過,內門六個弟子中隻到了四人而已。
寧貝貝看向對麵的兩個空位,心想這大師兄和二師兄好像總有事情在忙,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自從她上山後就沒見過幾次麵。眼角餘光不經意掠過那個眉目疏淡的四師兄時,就見他對自己笑了一笑。
寧貝貝是個講禮貌的好孩子,當即就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寧貝貝!”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寧貝貝立馬一個激靈站起了身。
“將渾天之說背與我聽聽。”常師叔一來就給了個下馬威。
此話一出,堂中頓時一片噓聲,他們今日才上這一課,彆說這新來的師妹,就算讓他們這些師兄姐自己背,也是沒幾個人能背出來的。
阮清音一臉的幸災樂禍,她一點都不想幫這個倒黴的新師妹,要不是因為她,三師姐也不會今天忘了叫自己起床,害得她遲到。再說了,就算她想幫,可她自己都是才來上課,怎麼幫得了她。
柳清歌倒是想把自己的經書攤得更開一些,好讓寧貝貝看到文本,然而,弟子們都是一人一桌,她與寧貝貝之間還隔著個阮清音,完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被叫起來的寧貝貝倒顯得鎮定得多,盯著大柱哥的八字胡就背起來“渾天之說天地如雞卵,卵中之黃白未分,是混沌也。卵中之黃白既分,是開辟也……”
修文堂中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少女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裡回響。
很快,寧貝貝就背完了,一字不落,句讀準確,大柱哥的八字胡一抖,“背得馬馬虎虎,你再說說看‘我無情而民自清’應當作何解。”
堂內立刻有了不忿之聲,這小師妹才第一天來上課,就算是好好預習了,《老子》的淳風,弟子中能說出個所以然的,估計也隻有今日缺席的那兩位了。大柱哥這擺明了就是刁難。
果然見那小姑娘歪著頭沉吟了起來。
“既答不出,便扣……”常師叔說著就拿起了講壇上的毛筆。
“‘我無情而民自清’乃是古聖人之言。喜怒哀樂愛惡欲,皆是情之動也。動之以理,則無所不正;動之以欲,則無所不妄。但聖人之情,不有分彆,不生好惡不立一毫。故以無情言之。……聖人之情與百姓之情同歸於一。百姓之情與聖人之情,鹹出以真。民之清,非聖人之無情何以致之乎?”
少女脆生生的聲音戛然而止,堂內一片寂然。
寧貝貝心中沒底,偷偷覷了一眼常師叔的表情。隻見他麵露訝色,好半天才說了句坐下。
寧貝貝依言坐下,暗自吐舌,心中不由對那位匿名送書的神秘人充滿了感激。
一旁的柳清歌心中訝異不已,雖說這兩天寧貝貝都躺在床上看書,但經書浩繁,小姑娘日夜翻閱,統共也不過是把課本大致瀏覽了一遍而已,居然能達到此種地步,當真是聰慧非常了。
講完經義,又描摹了好一會兒符籙,才終於散了早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