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江湖之中,誰都會賣明月閣幾分薄麵,畢竟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求到明月閣頭上。
作為北堂之主,白展逍武功高,又喜結善緣,到底得罪了誰,才會被打成這副落魄的狗樣?
診脈的大夫時常出入明月閣,替這些跑江湖的人看病,眾人都十分熟悉了。
見他收手起身,連忙圍了上去,“大夫,堂主他怎麼樣了?”
大夫看了看他們,轉向李頌,說道,“內傷重,外傷更重,隻怕得將養好些日子。”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筆和紙,“我寫個方子,你們誰拿去抓藥吧,一日三次,用於飯後。”
大夫寫完,將方子遞了出去,又道,“麻煩打盆清水進來,我替他清洗傷口,包紮一下。”
其中一名心腹立刻往外走,打水去了。
大夫走回床邊,慢慢解開他的衣裳。
蒼青色的衣裳早就被血跡沾染得不成樣子,而布料下蓋著的肌膚更是遍布著許多傷口。
有些細小,有些猙獰。
大夫用帕子擦著傷口邊緣的血,“背部的傷有些深,肩膀上的還是舊傷添新傷。”
也得虧命大,不然根本撐不到現在。
白展逍現在昏迷不醒,僅憑肉眼,也瞧不出什麼來。
於是青影朝楚離和李頌使了個眼色,便悄然退出了房間。
留他們二人在此就夠了,她準備回去跟主子說一聲。
南蓁坐在窗前,仰頭望著從烏雲邊緣露出來的圓月,思緒紛亂。
聽到開門聲,也沒有回頭。
青影走過去,見她麵前的茶涼了,正要給她重新換一杯,卻被南蓁摁住手。
“不用換了,我不渴。”
她這才看向青影,“人醒了嗎?”
“沒有,”青影說道,“大夫說他傷得重,估計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至少得等明日再看。”
南蓁“傷在何處,都是利器所傷?”
“周身皆有傷口,腰腹和肩膀上的最需注意。聽大夫說,還是舊傷之上,又添新傷。”
南蓁聞言一頓,幾息後說道,“繼續。”
“從傷口來看,都是利器所致,有刀劍,也有暗器。”
五花八門的,要不就是觸動了機關,要不就是被人圍攻。
隻有這樣,才能將諸多傷口湊齊。
南蓁眉梢微挑,“他這是闖了什麼龍潭虎穴?”
青影搖頭,“屬下也不知,隻有等他醒的時候再問了。”
“是啊,”南蓁長舒一口氣,“等他醒了,要問的事情還多呢……”
南蓁停頓了片刻,又道,“對了,齊鳴那邊,你看好了,最好不要讓人知道他被抓之事。”
明月閣內,定不止齊鳴一個內鬼。
她想看看,往後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好。”
約張安來的那日,她特意蒙住了齊鳴的臉,即便有人看到了,也不會知道被抓的人是誰。
除非一早就清楚的人。
夜風吹動枝頭,驚得樹上的鳥兒振翅飛走。
矯健的身姿劃破夜空,如同離弦的箭,飛起後再度紮入繁枝間。
南蓁起身,理了理衣襟,“我該走了,等白展逍情況好轉之後,你再通知我。”
“是。”
“還有,你轉告李叔,讓他最近少接一些任務,儘量留在閣裡。”
李叔穩重,他在此坐鎮,南蓁心中也能安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