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紅鶯嘴角勾起,神色輕蔑,“那你就祈禱自己是真的有用吧,不然,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說完,不等她回答,自顧走到珠簾外的榻上,背對著南蓁,和衣躺下。
南蓁無所謂地笑了笑,起身滅了蠟燭,亦合眼歇息。
窗外風勁,吹得樹葉嘩嘩作響,烏雲聚攏,不消片刻,大雨便傾盆而下。
急促的雨聲打在屋頂,掩蓋了屋裡的腳步。
紅鶯站在床邊,凝視著床上呼吸均勻、眉目放鬆的人,舉起了手中的匕首,猛得往下紮——
最後匕首停在了離脖子兩寸遠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罷了,等葉靖遠將暗樁據點都交代出來,麵前的人也就沒了用處,到時候想怎麼折磨,還不是她說了算?
紅鶯收起匕首,再度窩回榻上。
在她轉身之際,南蓁悄然睜開雙眼,盯著黑夜中晃動的影子,默不作聲。
……
一夜急雨,仿佛將這座城都洗淨了。
院外花瓣散落一地,一派頹勢,清晨推開門,還能聞到泥土的氣息。
棲雲館內,俞懷山正在為蕭容溪診脈。
昨夜他動用了內力,回來後便有些不舒服,但好在並不嚴重,針灸後已經輕鬆了許多。
俞懷山邊收脈枕邊道,“還好沒有大礙。陛下最近覺得如何?”
“沒什麼特彆的感覺,”蕭容溪整理著衣袖,搖頭,“不痛不癢,但我這幾日是不是睡得比之前久了些?”
俞懷山“也許是近日過於勞累,陛下不必太過擔心。”
話音剛落,飛流便從外麵大步而來,對蕭容溪行禮後,說道,“陛下,周將軍來了。”
“這麼快?”
蕭容溪一愣,隨即道,“把人請進來吧。”
“是。”
收到南蓁傳回的消息是昨日下午的事,傍晚時分他寫信回京城,沒想到今兒一早,周呂奇就已登門。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見飛流引著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走進院中。
不過此人眉眼周正,步伐沉穩,一看便知其不同。
待走近後,周呂奇見到蕭容溪,即刻抱拳行禮,“末將參見陛下。”
“周將軍請起。”
蕭容溪虛扶了他一下,示意他落座。
“多謝陛下。”
周呂奇落座後,沒有過多寒暄,開門見山道,“今日一早,天還未亮,末將便收到了衛老將軍的來信,知曉陛下在彭城,片刻不敢耽擱,未等通報直接前來,還望陛下恕罪。”
蕭容溪笑了笑,“事從權宜,不必講究這些虛禮。你既已收到衛老將軍的信,便應該知道朕這次找你所為何事。”
周呂奇頷首,“明白。”
“我與葉都督此前並不算熟稔,但近來也聽同僚議論過,說他性情有變,行事作風也與往常不同,還以為是陛下另有指示,沒想到竟是人冒充的。”
“朕也沒想到,彭城如此重要的地方,被蛀蟲腐蝕得這般厲害。”蕭容溪眯了眯眼,目光悠悠,“依你看,現在還有哪些人是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