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天地間仍舊有些朦朧,隻能瞧見遠山的輪廓,看不清山上的景色。
昨夜蕭容溪處理了幾封從京城發來的緊急信函,現下正在補眠。
南蓁獨自坐在船頭,支了個小桌板,上麵放著一壺清酒和兩碟點心,品酒色,也品水色,品山色。
有風過水麵,輕撫發梢,她微眯著眼,享受脫離熱鬨後的愜意。
等壺中隻餘殘酒,身後驟然響起細碎的腳步。
南蓁知道是蕭容溪,沒有回頭,端著酒杯準備繼續往嘴邊送,不料半路被人截下了。
“嗯?”
她忍不住抬眸,見蕭容溪在自己對麵坐下,將杯中的酒一口飲下,“酒不錯。”
“那是。”
被搶了酒杯的人也不惱,轉身正對著他,手肘撐在桌沿,手掌托腮,“陛下怎麼沒多睡會兒?”
蕭容溪笑道,“休息夠了,也想出來賞山賞水賞佳人。”
他們是臨時決定換水路的。
一方麵能加快行程,一方麵是為了掩蓋行蹤。
他看著南蓁略顯迷離的眸子,也學著她的動作,支著下頜看她,語調輕輕,近乎在耳邊呢喃,“醉了?”
南蓁搖頭,“這點酒,哪裡就能讓我喝醉?”
她可是連烈酒都能乾幾大碗的人。
“沒醉的話,陪朕下會兒棋?”說著,就讓飛流將棋盤擺了出來。
縱橫交錯的線織成一個個方格,還沒落子,便隱隱有廝殺的態勢。
南蓁瞧了對麵的人一眼,突然摁了摁太陽穴,“陛下方才說得對,我好像確實有些醉了,想睡覺。”
邊說,邊準備就此趴下假寐。
蕭容溪適時伸手,拖住她的臉,輕輕搓了搓,直到她臉側的皮膚微微泛紅才收手,“騙子。”
南蓁被他這麼一鬨,也沒了睡意,索性直起身子,看向已經準備好的棋簍,撇撇嘴,“下棋,我不是陛下的對手。”
平日裡頂多是打發打發時間,都沒認真研習過。
這種謀略之事,她怎麼比得過一國之君呢?
蕭容溪難得見她這副嬌憨的神態,半哄半就道,“朕讓著你。”
“不要。”
南蓁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能不能贏是本事問題,要不要讓棋就是態度問題了。
她就算敗得很慘,也不要虛假的勝利。
南蓁說完,率先將落下一枚黑子,“陛下請吧。”
棋盤外風平浪靜,棋盤上兩軍對壘,煙塵漫天。
南蓁極力逃脫,試圖謀求反攻的機會,可到最後都會被蕭容溪化解。
在她第三次被圍剿時,船到岸了。
南蓁輕呼一聲,伸了個懶腰,站在船頭,突然有些疑惑,“陛下,照理說還得有一日才到白州,怎麼現在就停下了?”
蕭容溪隨著她的動作起身,看向人來人往的渡口,“我們行進的路線恰好途徑這個平雨鎮,補充些食物和水,坐船坐久了容易累,也正好休息兩日,再繼續前行。”
他先一步上岸,對南蓁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