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熱烈起來,南蓁抬手稍微擋了擋,餘光不經意瞥到身旁的人,微微一怔,“貴明,你怎麼沒去呢?”
他和這些弄潮兒年紀相仿,且常年生活在鎮上,應該很通水性才是。
沒想到貴明連連擺手,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南蓁不明所以,還是旁邊的人解釋道,“他小時候落過水,差點淹死在河裡,幸好當時小孩子多,大呼救命,吵嚷嚷地將大人引了過來,這才得救。”
從那以後,貴明就沒再靠近過河岸,每年水神節,也都站得遠遠的。
“這樣啊……”南蓁點頭,衝他笑了笑,沒有再提及這件事。
貴明揚起嘴角,垂眸,斂下眼底的冷意。
是啊,若非當時的玩伴,他早就死了。
但若不是他們動手,他也不會被淹。
見周圍沒人注意到自己,他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反正在平雨鎮,他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
貴明轉身很迅速,很決絕,惹得蕭容溪多看了兩眼。
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故事。
“陛下,”南蓁抬頭,見他眉間微擰,奇道,“怎麼了?”
蕭容溪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沒事。”
南蓁掃了眼貴明離開的方向,早已不見人影。
她沒太深究,轉而指著朝他們走來的一名清瘦男子道,“他就是方才拔得頭籌的人,得了好些銀子。”
人群有些推攘,蕭容溪將她護在懷中,隨著大流給那男子讓道,“多少?”
“十兩。”
已經夠普通人家用半年了。
蕭容溪點點頭,同南蓁咬耳朵,“確實稱得上多,也看得出這次水神節是下了血本的。就是不知衙門的計劃是什麼。”
水神節慶祝重頭戲都在上午,現下時間過了大半,除了人群中時不時穿梭的便衣衙役,沒見著其他動靜。
“施恒新,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不留下來多玩一會兒。”旁邊有人喊道。
被叫做施恒新的男子頓了頓,笑道,“你們玩吧,我家中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今日能有什麼事兒啊!你剛賺了十兩銀子誒,不請大家夥兒吃一頓?”
施恒新“下次,下次一定……麻煩讓讓,多謝。”
他撥開人群,漸行漸遠。
起哄的人見正主走了,也沒有玩鬨的心思,擺擺手,“這家夥神神秘秘的,聽說最近還總往藥鋪裡走,可彆是得了什麼病吧?”
“那不能,今日遊得可快了,健碩得很。”
……
細碎的議論聲很快就掩蓋於喧囂中,獨獨南蓁和蕭容溪有些沉默。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抬腿跟了上去。
施恒新住在東街,和方瑤家相隔不遠。
此時,鎮上大部分人都聚集在河岸邊,長街行人稀少。
施恒新並未注意到身後跟了兩條尾巴,徑直回家,拴上門,往後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