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人美路子野!
他並不十分肯定,話中帶著絲碰運氣的意思。
追殺的人究竟是走了還是藏在暗處,誰也說不好,不過至少現在是安全的,其餘的,聽天由命吧。
他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不是每次都能命好地碰上彆人搭救。
見南蓁不再問話,吳大沉默了片刻,主動挑起話頭,“不知姑娘怎麼稱呼?今日之恩吳大記下了,來日若有機會,定當報答。”
南蓁想了想,笑道,“我姓秦,也不過一閒散人,我懂你們江湖人的規矩,大恩不言謝,若有緣,想必日後還會相見。”
姓秦麼……
吳大垂眸,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隻道,“秦姑娘豪爽,我也就不拘泥於那些禮節了。”
他將碗放在一邊,抬手摁了摁眉心,眼皮微垂,“身上無力,實在有些乏了,想再眯一會兒,秦姑娘自便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南蓁起身,將空碗端在手裡,大步踏出門檻。
吳大借著手臂的遮擋,悄悄睜開雙眼,盯著南蓁走遠的背影,長而緩地舒了一口氣。
路過房間時,蕭容溪已經起身了,見她從柴房過來,於是道,“問出什麼來了嗎?”
南蓁搖頭,將碗遞給飛流,拉著他進了屋子,“沒說謊,但應該隱瞞了很多事情。”
“你懷疑他和當初動亂有關?”
“這倒沒有,”南蓁眯了眯眼,腦中不自覺回想起當初在閣內見到吳大的情形,“隻是以前沒看出來他是個深藏不露的。”
每個人都有秘密和不願提及的往事,如果和明月閣無關,她不會深究。
蕭容溪微微頷首,“你對他是怎麼打算的?”
他們不會在漁溪村逗留,吳大也不能和他們同行,如果扔給阿婆,未免太不厚道了。
再說,今早那一大鍋粥都讓暗衛們分完了,也不知道是人家多久的口糧,不留下點什麼,心裡終歸過意不去。
“他說等稍微恢複些力氣就準備離開,”南蓁透過窗戶,看著在廚房裡轉悠的阿婆,“一會兒去看看村子裡有沒有什麼換菜換肉的地方,等吃過午飯,我們也差不多出發吧。”
蕭容溪“朕已經讓人去看了,村子裡大都自給自足,但好在這裡離鎮上近,腳程快的話,午時前他們應該能趕回來。”
南蓁輕輕一笑,“想到一塊兒去了。”
……
天上飄著團雲,幾絲極微弱的陽光從縫隙間灑下,照在嫋嫋升起的炊煙上,連菜香味似乎都有了顏色。
暗衛中有會做菜的,自然沒讓阿婆忙碌,順手接過了廚房的掌控權,催人去堂屋休息。
阿婆聽著廚房裡油鍋滋滋的聲響,不由得微彎了眉眼。
這院子隻她一個人住,跟漁溪村其他村民隔得也不算近,已經許久沒這麼熱鬨了。
桌上倒了兩碗水,南蓁抿下一口,抬頭,卻驀然見角落的木櫃上放著一把琴。
琴身有些陳舊,但其上纖塵不染,應當時時有擦拭,琴弦也保護得很好。
她有些詫異,“阿婆還會彈琴?”
“會一點。”阿婆看她定定地盯著櫃子上的琴,笑道,“正好現在也沒事,要不要聽聽?”
“好啊。”
阿婆小心翼翼地將琴搬出來,手一抬,撥了兩個音,動作嫻熟,目光沉靜,落座後,流暢的琴音很快就從指尖流出。
饒是南蓁不算精通,但也能聽得出這哪裡是“會一點”,分明就十分有心得。
琴聲整體是低緩的,隱哀隱怨,有不舍,有無奈,最後又不得不釋懷放下。
一曲畢,撫琴者遲遲無法走出來,聽琴者也安安靜靜的。
阿婆突然歎了口氣,說道,“這是他生前最喜歡的曲子,名為《離人心》,好久沒彈,都有些生疏了。”
不是不想,是不敢。
今日也是偶見南蓁和蕭容溪的相處,分明沒有過分親昵的舉動,卻無端讓人覺得羨慕,這才鼓起勇氣,重新撩動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