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城出來時,還未聽到消息,沒曾想甫一到石頭城,便已目睹兩樁打鬥,看來這消息,應該是近日才傳出來的,石頭城魚龍混雜,首先爆發。
雙方踏屋尋梁,逐漸將戰場拉至遠方,巷子裡總算安靜下來。
南蓁將窗戶關好,重新坐下,“我明日傳信問問,京城中究竟如何。”
石頭城裡埋下的探子,亦可尋一尋。
蕭容溪手指輕點在杯身,隻頷首,沒說話。
若非神醫穀穀主還需兩三日才能抵達,他這會兒隻怕早已前去拜訪,而後回京去了。
遠在千裡之外,總歸是不安心。
嗚——
嗚嗚——
窗外寒風呼嘯,掠過參差不齊的屋舍,發出呼嘯之聲。
南蓁倒了杯茶,捧在手裡暖著,目光朝前,卻並沒有焦距,隻道,“從前幾日開始便大幅降溫,怕是這兩日就會下雪,屆時路上就難走了。”
“怕什麼,總歸是有路的。”
蕭容溪這話有些雙關,也學著她的樣子,傾身朝前,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南蓁隨即一笑,又聽得他道,“飛流前兩日探路的時候說,石頭城裡有家衣鋪披風做得不錯,索性要等消息,不若明日出門逛逛,順便添置些衣物。”
從普陀寺離開時,一行人輕便啟程,一應吃穿用度都是沿途置辦的。
現下溫度驟降,凜冬已至,自該添些行頭。
“陛下說什麼便是什麼,我隻負責用就好。”南蓁乾乾脆脆地當起了甩手掌櫃。
她本就不喜折騰這些瑣事,平日都有專門的暗衛負責,自然輪不到她。
有時蕭容溪會提提意見,給她買些小玩意,南蓁自是心安理得地受了。
蕭容溪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這種事情,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人操心就夠了,若是兩個都操心,反而容易起爭執。
蕭容溪瞧著她生動的臉,眼底滿是笑意,讓人添了幾塊銀炭,又將窗戶開了條縫,這才拉著南蓁往床邊走。
“時辰不早了,睡覺。”
兩人寬衣窩在被子裡,暖洋洋的,很容易讓人滋生困意。
許是白日思慮過重,蕭容溪沒過多久就睡著了,反倒是南蓁心中想著彆的事,在他均勻的呼吸聲中緩緩睜開了眼。
扭頭,是男人安靜的睡顏。
雖然在馬車上,蕭容溪沒說,但她又如何能一點都猜不到?
命數與運道,最是難以言說和預測,所能把握的,不過今時今日。
南蓁輕歎一聲,枕著他的手臂想了一陣,又湊上前,親了親他。蕭容溪即便睡得實,也被她輾轉反側鬨得半醒,下意識追吻過去。
側身,將人鑲在懷裡,“睡不著?”
聲音有些含糊,眼睛也未能睜開,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南蓁笑了笑,與他貼得更緊了些,不回應他的問題,隻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陛下身上暖和。”
“……那就再抱緊些。”
翌日,還未天亮,客棧外便響起一陣腳步,等到南蓁和蕭容溪起身時,再看向外麵的巷子,那些屍體已經被抬走清理掉了。
這種事在石頭城太過普遍,大家見怪不怪,打開門,見外麵死了人,拖去亂葬崗便是,莫叫他們擋了出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