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收好傘,一邊取乾薑片,一邊道,“在偏殿呢。”
阿婧一愣,“有客?”
“也不算是客。”冬月笑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冬月雖沒特意打聽阿婧的身世,但身在漩渦中心,總能聽到些消息。
比如,阿婧和太師府是有關係的。
見冬月神秘兮兮的,阿婧不置一詞,轉身就往偏殿走。
近了,才發現來者不止一人。
南蓁抬手支著下頜,歪在羅圈椅一側,對麵坐著個女子,著灰綠色衣裳,背脊薄薄一片,好似能隨風倒。
她旁邊站著位男子,身量高挑,卻也單薄,側觀其顏,似乎還有些憔悴。
聽到聲音,屋裡的人同時回頭,皆是一怔。
虞子任阿婧見過了,他旁邊的女子雖然陌生,但長相與他稍有相似。
未等阿婧開口,虞子任便先開口道,“阿婧姑娘。這是舍姐。”
虞子任和蕭容溪做了交易。
他替蕭容溪辦事,蕭容溪保虞美人性命。
如今虞家謀逆,虞星洪鋃鐺入獄,太師府這棵大樹已倒,朝中猢猻散,虞美人也不用再避人耳目。
今日,虞子任是來接她出宮的。
阿婧沒料到來人是他倆,稍微愣了愣,這才頷首回應。
幾人對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卻都很默契地不挑破,隻說些尋常事。
虞星洪有負於母女倆,但虞子任和虞美人沒錯,他們也不過是被當做棋子的可憐人罷了。
閒話幾語,時辰不早了,兩人也不再逗留,同南蓁和阿婧告彆後,徑直出宮去。
阿婧站在門口,凝神望著並排離開的背影,問道,“虞家已破敗,他們又能去哪兒呢?”
現在街頭巷尾仍在談論太師府的事,哪怕是未問罪的家仆放出去後都討不到好,更何況是他們二人。
“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處。”
隻要陛下不追究,憑借虞子任的能力,姐弟倆過活不成問題。
阿婧嘴角微勾,笑意很淡,卻也認同南蓁的說法。
直至看不見二人的背影後,她才收回視線,衝南蓁道,“看來,我才是最後的贏家嘛。”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反倒是她這個從小顛沛流離的府外人能安安穩穩地站在這裡。
南蓁輕笑一聲,知她剛從地牢回來,又淋了雨,遂道,“你也趕緊回房間休息吧,虞家的事情解決了,你手裡卻還有事積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