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洛寧願自己再次陷入險境,也不願支菲如今夜這般驚惶失措。而且他不認為,玄門陰陽一脈對於自己的頻頻遇襲,會一直無動於衷。
玄門陰陽,掌陽間鬼道,自然對宗門臉麵極為看重。
“花峒族規,凡有落花女出嫁,除自家至親兄弟相送外,尚需族內兩名處子或……”
張小洛聞言一愣,未等支菲說完,已將其攬入懷中,嘴唇貼了上去。
“花峒有奇蠱,名喚“鬆蘿倚”,又名“情人迷”,是一種雌雄雙蠱,雌榮雄昌,雌死雄亡。花峒巫蠱神婆青婆婆就曾種此蠱於自家那鐘姓夫君。哪天我也悄悄給你種下雄蠱,若你日後負我,我就攜你黃泉再續……”
良久之後,支菲躺在張小洛懷中,對著張小洛輕聲言道。
當然,這是支菲的調笑之語,但也飽含著自己對張小洛的至死不渝。
天還未
亮,支菲便離去了,她仍舊未將自己交給這個已暗許終身的男人。
她知道張小洛和張鈺的關係不一般,她不想在這般境遇下與張小洛發生那種關係,這對張鈺不公平。
而當張小洛推開竹屋房門的時候,竟發現昨夜那被新娘拍暈在落花洞外的茅山肥碩道士坐在門口。
“你有事?”
張小洛對這些以收服僵屍為業的茅山道人並沒有什麼好感。同行是冤家,何況,此道人昨夜所為,似已超出了茅山道人的職責範疇。
茅山抓鬼?那不好意思,你越界了,抓鬼是我陰陽一脈的職責。
那坐於門口的茅山道人身上的道袍沾染了不少的塵土,那寬鬆的道袍已被晨露打濕大半,看來已在門口坐了不短的時間,這讓張小洛眼中冷光更勝。
肥胖道人站起身,抬頭看向張小洛,不由得目光一動。
陰陽師!昨夜拿走自己嬴勾符篆之人竟是玄門陰陽師!
“我乃茅山羅立東,你既為玄門陰陽之人,將我那嬴勾符篆還我,我就不再追究了!”
羅立東陰沉著臉,竭力壓下心中怒火,低聲對著站在竹屋之內的張小洛說了一句。
趁火打劫,竟打到你羅大爺頭上來了!
“符篆?什麼符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張小洛前幾日險些喪命,又因昨夜支菲的事窩了一肚子火氣,對這有著偷聽牆角嫌疑的茅山道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你不承認?你們陰陽一脈都是些什麼人啊!竟然抵賴!”
羅立東老臉一沉,邁步上來,一把抓住了張小洛的前襟,要把張小洛提到門外,卻發現張小洛竟紋絲未動。
“你想打架是吧?”
羅立東抓著張小洛衣領的右手仍未鬆開,左手摸向腰間,一摞由紅線串起的銅錢已被他攥在手中。
“都是第一次做人,你以為我會讓著你?”
張小洛歪著頭瞅了羅立東一眼,望著對方那漲紅的老臉,不由想起了魏巡。
相同的年紀,一樣的體型,如出一轍的色厲內荏。
羅立東一時語窒,他手掌內的銅錢一抖,正要對張小洛動手,卻瞅見張小洛的目光正看向自己的身後,便也回頭望去。
花峒巫蠱神婆佝僂著身子,不知何時已站在了羅立東背後三丈之外。
“我還會回來的!”
羅立東鬆開了抓著張小洛的那隻手,朝著張小洛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便轉身朝著寨門大步而去。
張小洛並未理會那已走遠的羅立東,目光與那佝僂著身子的老嫗對視著。
“你可能降服那洞內之物?”
青婆婆朝著張小洛開口問了一句,聲音蒼老似亙古。
“無能為力!”
張小洛拒絕了。
他的肋間至今仍有少許的粉紅肉芽殘留,他不想再次讓自己經曆那渾身奇癢,饑餓頻死的非人感受。
儘管青婆婆曾救治於他,但他不覺得這是自己再次犯險的理由。沒有對方的救治,他一樣會醒來,隻不過要晚上幾天而已。
張小洛最不缺的,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