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殘暴虐,奔行如風,耐力極強,可一夜馳騁數千裡。
這是近幾十年來,雪域之民對這忽然出現的雪域之上的雪狼極為匱乏的認知。
正因為有了雪狼,才有了那讓雪域之民聞風喪膽的雪域狼騎。
雪域狼騎進入冰雪城不久,冰雪城吉瑪神廟內很快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鼓聲,整個冰雪城封城。一隊隊全身籠罩在白袍之下的神廟祭祀匆匆走出神廟,消失在冰雪城各個角落。
返程的歸途頗為順利,甚至因張小洛已對駕駛冰橇逐漸熟練,幾人反倒比預期的時間提前了半日,遠遠便看見了那猶如冰晶雕刻般的冰雪小鎮。
“梵海,此次沐浴了吉瑪神的榮光,吉瑪神會賜福於你我,我們已成為了真正的雪域男人!”
阿布都坐在自家阿爸的身後,雙手不斷地互相摩擦著,回頭朝著那默不作聲的梵海高聲喊著。
梵海似在思索著什麼,並未接話,甚至連自己所駕冰橇速度稍有緩慢,差點被後麵張小洛所駕冰橇撞上也未曾發覺。好在張小洛對驅使冰橇似已極為純熟,輕輕一拉手中獸繩,便向一旁錯開。
小米吉似乎知道他們今日歸返,早已在小鎮那似乎永遠被一層薄雪覆蓋著的小路儘頭等待。她見到四人駛近,興奮地揮舞著小手,蹣跚地前行幾步,迎上前來。
梵海遠遠看見自家阿妹那早已被凍得紅撲撲的小臉,心中一暖。他放緩速度,在冰橇從小米吉身邊駛過的刹那,彎腰伸手將小米吉抱上了冰橇。
“哈哈!梵海,有沒有糖果吃?”
小米吉一邊在梵海的懷中翻找著,一邊高聲詢問,眼角不時地瞄向緊隨其後的張小洛。
當張小洛在自己所住的冰屋內,笑著將一雙小小的嶄新木屐草鞋遞到米吉麵前的時候,小女孩的雙眼之中瞬間閃現出濃濃的驚喜之色。
她將木屐緊緊地抱在懷中,竟湊上前來在盤膝而坐的張小洛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感謝吉瑪神,梵米吉將吉瑪神賜予的恩澤,賜予我這忠誠的夥伴,張小洛。”
緊接著,小米吉快速轉身,嬉笑著跑出屋外。
張小洛望著小米吉的背影,雙目之中難得地閃過一絲暖色,然後便緩緩閉上了雙目,開始了冥想。
當張小洛再次睜開雙目,夜已極深。他起身掀起那厚厚的門簾,低頭走出屋外。
貧苦辛勞的雪域之民早已歇息,街道之上空無一人,入目儘是灰白一片的雪域之原,在那夾雜著雪屑的嘶吼寒風之中,泛著冷冷的幽光。
“草繩成屐,唯暖之念,何慮繩結之數!”
張小洛微微仰頭,任憑那紛飛的雪屑不時地飄落全身,輕聲自語。
“陰德成術,唯用之念,何慮術之來源!是我太過執著了!”
張小洛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空白的符篆,在那飄絮的虛空之中輕輕一劃,這符篆之上竟快速幻化出一道道雪花狀的符文。
那飄落的雪花快速地朝著張小洛手中的符文聚集而來,符文之上雪花狀符文閃爍,散出一股冷冽之氣。
一根光滑的冰錐,已出現在張小洛那稍稍張開的手掌之中,竟與梵海的阿媽辛苦打磨,用於進貢的冰錐一般無二。
這張空白符篆,竟在張小洛的意念驅動之下,變成了陰陽一脈的凝冰符!
張小洛腦海之中那層朦朦朧朧,捅之不破的隔膜,隨著冰錐的最終成形,悄然碎裂。
張小洛多年前便已發覺自己的腦海之內悄悄開啟了一扇門,門內似有著一片浩瀚的,看不到儘頭。之上不時漂浮著或淺顯、或精妙、或亙古、或詭異的陰陽術法。
這些術法他看得到,卻記不起來自何處,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張小洛猶如那身居帥台,統領萬千將士的主帥,卻因喚不出麾下將士的名姓,而無法將任一將士驅使。那編屐老翁的一番話,猶如一條串冊帛繩,讓張小洛腦海之中的點將之冊最終成形。
如果張小洛那師父老張頭未曾外出,隨著他對張小洛的教導,陰陽一脈三千奇術,張小洛也會逐漸掌握。躋身陰陽天師之列的張小洛,在空有一身陰德,而無良師教導的情況下,竟陰差陽錯般地頓悟了。
如今,張小洛隱隱覺得似乎並不應該像曾經所想那般,知其名姓才可驅使麾下將士。我欲用你,隨手撚來便是,何必執著於你姓甚名誰。
編屐老翁,恩同再造!
天剛蒙蒙亮,張小洛便將梵海請至冰屋之中,二人獨談良久。待梵海離去之時,臉上竟帶著這幾日難得一見的愉悅之色。
冰雪鎮久居之民梵狄終於邁出了那垂簾多日的屋門,他要去冰雪城納貢還願。但因久病在床,身體虛弱,故令梵家蠻奴隨行。
周圍鎮民看著梵狄和那蠻族乘滑橇而去,不由紛紛稱讚。吉瑪之神的榮光沐浴梵家,在冰雪之原偶得的蠻奴,竟也是磨製貢品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