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爪掏向麵色大變的絡腮胡刀客心窩,呈現依稀虎形的靈氣洪流如影隨形。
隻一爪,就將這個大漢捅了個通透!
桃花眼刀客倏然止步,那聲勢驚人的虎形靈氣洪流與驟然噴濺的血肉,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螳臂當車會是怎樣的下場。
劉屠狗也沒料到這一爪竟然如此淩厲,感受著手上那絕對稱不上美妙的觸感,他心中膩歪得要死,禁不住狠狠一腳蹬在絡腮胡的小腹上,左手順勢一縮,從血窟窿裡拔了出來。
原本還沒死透的絡腮胡刀客立時氣絕,死不瞑目。
劉屠狗甩了甩手,以氣勁抖落了掛在爪鋒上的內臟碎片,雖然明明還隔著一層靈氣,但他依然能感覺到手掌上那讓人抓狂的滑膩。
也因如此,從手掌移開目光的劉二爺看向桃花眼的眼神,變得越發不友善起來。
桃花眼刀客花容失色,顫聲道“這廝冒犯尊駕虎威,死不足惜,隻是還望尊駕看在相州金刀魏家的麵上饒過小人,日後定有厚報!”
“相州金刀魏家?什麼來頭,沒聽過。”
劉屠狗眯眼稍稍回憶,確信沒有在《山川風物誌》上讀到過。
桃花眼麵色漲紅,硬著頭皮道“我魏家雖也算興旺,但真正興起不過兩代數十年,尊駕沒聽過也是尋常。隻因家中二爺有著靈感巔峰的修為,又愛結交天下英雄,在周遭州郡倒還有幾分薄麵。我等魏家弟子出門,不免就膽大妄為了些……”
劉屠狗聞言微笑道“哦?你這是在威脅本座?”
桃花眼忙低頭道“小人不敢,隻是小人與這個死了的庶出子不同,若是……若是驟然暴斃,就在城中觀祭的族中長老是定然要過問的,難免會惹尊駕不痛快。”
桃花眼說著,明目張膽攥住了腰間玉佩,決然道“這是傳訊玉符,若是尊駕不肯息怒,小人也隻好玉石俱焚。”
劉屠狗這才認真審視眼前的青年刀客,除去稍嫌輕佻的桃花眼,麵目算得上俊俏,神情稱得上堅定,絕不同於大鹿莊前那些外強中乾的世家子。
即使是已經死掉的絡腮胡刀客,在同輩人中亦是英才,子弟如此,難怪這個魏家能自微末中崛起。
稍稍沉吟,劉屠狗咧嘴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這樣吧,把你的刀留下,回去告訴你家那個二爺,就說病虎山劉屠狗劉二爺改日自會上門討教。”
桃花眼刀客的臉上一瞬間失去了全部血色。
看著對方陰晴不定的神色,劉屠狗問道“怎麼,魏家有人刀不離之類的規矩?”
桃花眼刀客點點頭道“對於魏家這樣的寒門士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也一刻不能露出虛弱之態,否則定會被那些世家和希望往上爬的其他寒門吃得骨頭都不剩。”
他雖然這樣說,卻竟然鬆開了腰間玉佩,將還握在手中的長刀插回刀鞘,恭恭敬敬地舉起,橫在低下的頭顱前。
劉屠狗毫不猶豫地伸手接過,好奇道“好歹是嫡脈,該有一線生機吧?”
失去了佩刀的桃花眼刀客笑容苦澀,回答道“我父英年而歿,而魏家的嫡脈也未免太多了些,被落井下石後一蹶不振甚至不明不白橫死的族中子弟也不是沒有,若不想落得那樣淒慘的下場……”
他的聲音低沉卻清晰,一字一句道“唯有放棄繼承權,以罪人的身份,成為衛護家族的影子。”
劉屠狗默然,他發現原來殺人不一定要用刀,桃花眼刀客人雖未死,但大好前程其實已被二爺一念斬絕。說起來,這個規矩森嚴、對自己族人也如此狠的家族,還真是讓人心生忌憚。
然而二爺臉上並沒露出半分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更何況桃花眼刀客未必需要他的憐憫。
因為他發現對方在說出“放棄”二字之後,神情氣質就突然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不再惶恐,不再浮躁,不再畏懼,滿是複雜算計的眸子也變得清澈,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枷鎖在這一刻轟然破碎。
“你叫什麼?”二爺問道。
桃花眼一愣,仍是開口答道“魏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