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
四千多狄騎全線壓上,箭雨更加密集,不讓任何一個周人弩手有傷到萬夫長的機會,哪怕因此被其餘方向飛來的弩箭射翻在地。
那五六百下馬步戰的狄人戰士此刻已經不足三百,此刻個個奮勇爭先,絲毫不惜命地沿著繩梯向上攀爬。
眼看就要城破,寨牆內外的周人不免氣為之奪。
牆外的幾名百騎長尤其如此,猶如困獸,刀劍齊出,衝上去就是一頓凶狠卻失了章法的胡劈亂斬。儘管遲滯了那名狄人宗師片刻,卻沒能傷到對方一根毫毛。
他們可不是一躍十餘丈的宗師,根本回不到幾丈高的牆頭上,除非牆上懸下繩索吊框。
混亂之中一名原本李宋麒的護衛福至心靈,揚聲叫道“大人,快放下繩索救我等上去啊!”
獰笑聲中,狄人宗師大將猛地揮刀,刀光閃爍、刀氣卻引而不發。
這一刀的聲勢沒有之前那般浩大,卻也瞬間切碎一人、重創一人,死的正是方才喊叫的那名護衛。
李宋麒在寨牆上看得真切,當真心疼,忙用腳一挑腳邊繩索,扔下了牆頭。
此刻他也顧不得許多,隻想著能救一個算一個,畢竟有沒有繩索那名狄人宗師都上得來,可要是這麼多百騎長都死在下麵,尤其當中還有自己兩名家族心腹護衛,損失當真大到無法承受。
他患得患失地朝下望去,同時也做好了時刻逃走的準備。
在他看來,拚儘家底固然能重創甚至殺死那名宗師大將,畢竟從對方展露的修為來看,不過是初入靈感中境,並非無可匹敵,否則也不會在刀氣的使用上如此吝嗇計較,可事後自己這先登校尉的位子就未必能坐得穩了。
“蠢材!”
李宋麒耳邊忽然有人罵了一句,這讓他有些茫然,不知是何人在罵,也不知是在罵誰。
他下意識扭頭看去,卻隻看到一頭白發在眼前閃過,留下一個空當。
而原本站在這一側的李家護衛已經倒在地上,麵容枯槁、毫無血色,成了一具乾屍。
一連串的變故讓人目不暇接,沒等李宋麒反應過來,他身後就傳來一連串的慘呼。
他駭然回頭,發現他的兩名護衛竟被一個白發人同時攥住了脖頸。
這白發人赫然是那個鶴發童顏的鬼醫陸厄!
陸厄鋒利的指甲紮破了兩名李家護衛的脖頸,鮮血汩汩而流,卻不是向下流淌,而是反向湧上白發鬼醫的指尖,很快便將他白皙細膩、嬌嫩如玉的手掌包裹了起來。
李宋麒有些吃驚,他可從未見過有哪個老男人的手能漂亮成這樣。
隻一瞬間,血液、靈氣乃至許許多多難以名狀的東西已經濃縮成兩隻手套,而且還在沿著陸厄的手臂向上蔓延,化作了鮮豔妖異的臂甲。
陸厄臉上嬰兒般的皮膚更顯紅潤光滑,一頭白發變成了灰白夾雜,竟有轉黑的趨勢。
“可惜啊,終究是飲鴆止渴。”
他滿足又遺憾地歎息了一聲,揮手甩開了兩具死不瞑目的乾屍。
李宋麒回過神來,驚怒交加道“陸厄,你可是劍州陸家的人,你想造反?”
陸厄笑容溫煦,如春風拂麵,卻帶著難以言表的甜膩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