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初照!
胡靜之和路丁在陸華年的目光暗示下先撤了,何昭平接了個電話說他媽叫他回家也溜了。梁春曉的電話響了一次,他看了一眼沒接,穩若泰山坐在桌邊喝茶。
江初照猜新上任的男朋友和前相親對象要交手,垂著頭把玩手機。陸華年靠著椅背注視梁春曉,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說“相親的事,春曉打算怎麼和家裡交待?”
“我還能怎麼說?就說被西寧攪黃了唄。”梁春曉對江初照笑,“你春曉哥對你夠意思吧?”
江初照抬頭客氣的笑,“謝謝春曉哥,你人真好。”
“收到這張好人卡我真是從頭酸爽到腳。”梁春曉又抹了一把臉,“初照妹妹,你是怎麼認識陸華年的?”
相親路上認識的這話絕對不能說,江初照含情脈脈看陸華年一眼,低下頭不吭聲。陸華年移到她身邊坐,帶笑握住她的小手也不說話。
“行了行了我懂了,我走。”梁春曉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狐假虎威扔下一句“初照,晚上早點回去,彆叫你大伯母等你門。”
“哦。”江初照很給麵子的乖巧點頭,馬上就把手抽回來了。
陸華年等包廂的門關上,就把江初照的手機拿開,問“你家給你的壓力很大嗎?”
江初照思量和陸華年彎彎繞沒什麼意思,就說“我不知道怎麼說,我大伯母很積極。相親這種事也沒有一相就成的,我媽覺得可以見見,交幾個朋友也不錯的。”
陸華年想了想,果斷的說“既然伯母覺得你可以來相親,應該也不會反對你結婚吧。我二十七歲,也到結婚的年紀了。”
江初照歪著頭看他,“我認識你還不到二十四小時,除了知道我喜歡你,你叫陸華年還有你的電話號碼,我對你一無所知。現在談婚論嫁……我不敢。”
縱然江寶琳被孟如龍捧在手心當成寶,也曾經被謝蘭天傷透了心,她是真的不敢輕易答應。
陸華年沉默了好幾分鐘,邊說邊點頭,“那咱們慢慢來吧。今晚我家的家庭聚餐就不帶你去了。我先送你回酒店。”
江初照拿包拿外套,默默跟著他走。陸華年一路上都沒說話,把江初照送到酒店大堂就走了。江初照走到玻璃牆邊看著陸華年的車直到看不見才沒精打采穿過大堂去搭電梯。電梯剛好從地下停車場上來,門開裡麵兩個男人湊在一起看一份文件。江初照進門也沒心情看人,按過樓層低著頭在包包裡找門卡。她的樓層到了她也沒有找到門卡,她走出電梯,一家三口從走廊的那一頭走過來,和她擦肩而過,小女孩牽著爸爸的手,仰著頭,一個字一個字說“爸爸,媽媽,我愛你們。”
小女孩的聲音又嬌又軟又萌。她的爸爸和媽媽不約而同笑,女人的笑聲溫柔,男人的笑聲低沉溫和。
她也曾經那樣一手牽著爸爸一手牽著媽媽說我愛你們。江初照側頭看玻璃牆外,華燈初上,陌生的城市覆蓋白雪,迷離的霓虹燈下每一張臉都是陌生人。她突然崩潰淚如雨下,包包跌到地毯上,裡麵的東西撒了一地。她蹲下來撿,越撿眼淚越多。
一個男人從電梯那頭小跑過來,半蹲詢問“女士?需要我給你的朋友打個電話嗎?”
“不……我自己可以。”初照飛快的把東西撿進包裡,捏著房卡向男人道謝,飛奔到她的房間開門關門。
男人轉身想走,發現牆角還有一本皮麵的厚本子,撿起來捏在手裡。
“西安?”顧西北拿著文件夾大步過來。
“剛才那個漂亮女孩掉的。”顧西安把本子亮給顧西北看,柔軟的皮質舊封麵上綁著一枚銀如意扣,“我去還給她。”
“知道房號回頭交給服務員吧,約的時間要到了。”顧西北說。
顧西安看了一眼那個本子,說“西寧上次說她想要個這樣的手帳本,我拍張照問問西寧,她要這款的咱們就親自還給人家,問問哪買的。”他四處看看,把手帳本擱在窗台上,一不小心銀扣子解開了,手帳本的皮封麵彈開,扉頁上戴學士帽的江初照大頭貼笑容燦爛,深藍色流蘇和長流蘇藍琉璃耳墜一樣耀眼。
顧西安驚訝的說“這麼年輕!”
顧西北拿過手帳檢查。這本手帳的扉頁除了大頭貼,還有一行字,寫著如有拾到請交還容城化物研究所江初照,還貼著一張電話號碼的貼紙。手帳正文是最近三個月的記錄,周一到周六都是黑色水筆寫的各種公式數據和隨手繪就的草圖。周日用青色墨寫著小女孩的吃喝玩樂,配了一點簡筆畫。時間是昨天的那一頁寫著《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的詩句,還有一隻手指上有薄繭的男人手素描。
“是她本人嗎?”顧西北的視線再次從江初照三個字上掠過。